战战兢兢的走到竹林深处,一直到曹苗的身影被密密的青竹完全遮蔽,夏侯徽才停下了脚步。
走了几步路,脚又疼了。她咬着牙,扶着青竹,慢慢蹲了下来。
侍女不安的看着四周,嘀嘀咕咕的说道:“夫人,其实我觉得……曹君没有恶意。”
“你别提他!”夏侯徽没好气的说道:“我解不出来。”
侍女舔了舔嘴唇,没敢再说什么。这儿幽深阴暗,总让她觉得黑暗中有无数的影子,心跳快得让人窒息。多耽搁一会,就多一分危险。更何况姜维随时可能回来,大战一触即发,如果落了单,她们就麻烦了。
夏侯徽解完手,重新站了起来。侍女用随身带的水壶帮她净了手,又扶着她往回走。曹苗的身影渐渐清晰,侍女忍不住又道:“夫人,不是婢女多嘴,眼下真不宜和曹君起冲突。他是个病人,万一发了病……”
贴身侍女面前,夏侯徽也不掩饰。“他有没有病且两说。你担心他发病,那才是真有病。”
侍女不解,茫然地看着夏侯徽。
夏侯徽瞥了远处的曹苗一眼。“你仔细想想,他哪次发病不是要惹事?别人发病多是伤自己,他发病都是伤别人,自己什么事也没有。我一介女子,任他宰割,全无还手之力,哪里值得他发病。”
侍女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夫人的意思是说,他是装的,就是为了逃避责任?”
夏侯徽不假思索,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当然。”
“那仙人授拳也是假的?”
夏侯徽语塞。早在洛阳时,她就知道吴拳之说。进入吴境,吴人更是传得人人皆知,甚至有人能演示两式,说吴拳是假的显然不太现实。可若是承认仙人授拳,那她怀疑曹苗就站不住脚了。
是真是假,她其实也说不清。
联系到天子的血脉,这就更让人头疼了。曹苗是曹魏的灾星还是机缘,谁说得准呢。
想到司马师的决绝,她有些喘不上气来,理智压过了情绪,此行的目的再次成为她必须直面的困难。
司马师接受这个任务,显然是得到了天子的某些承诺。如果天子真是袁氏血脉,而司马氏又依附天子,她作为夏侯氏的一员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言而喻。
不仅是她,整个曹氏、夏侯氏都会被天子逐次铲除。
曹苗不能回洛阳,他必须去辽东。
只有除掉辽东的袁氏后裔,才能阻止天子用袁氏血脉篡夺曹魏江山的企图。只有拿到确切的证据,才能迫使天子以真正的曹氏血脉为嗣。
可是该怎么和曹苗说?夏侯徽一筹莫展。她这两天和曹苗形同陌路,一开口就互相呛,怎么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
夏侯徽回到曹苗对面,默默地坐了下来,几次用眼角余光偷偷地看曹苗。
曹苗低着头,一动不动。阿虎和两名女卫站在一旁,全副武装,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夏侯徽踌躇半晌,好容易鼓起勇气,想和曹苗说说去辽东的事,曹苗突然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你待在这儿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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