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从头开始说,具体到时辰。”周鲂低下头,重新拿过一份文书,提起笔。
侯健不敢再隐瞒。周鲂已经收到其他乡亭的报告,知道曹纂向那个方向去了,时间也和他有重合,再不说,就是死路一条。
他一五一十,将自己遇到曹苗等人的经过说了一遍,连带着曹纂的人去乐安买粮食和药材、曹苗送他几匹蜀锦的事都交待了,没有一丝隐瞒。
周鲂一边听,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书,等侯健说完,他挥了挥手,命人将侯健带下去关押。杀不杀他,以后再说,犯了这么严重的错,当然不能说放就放了,必要的惩罚不能少。
侯健被带出去之后,周鲂放下手里的文书,取过一枚竹简,在上面写下几个时间点,然后笑了一声。
曹纂在乐安县的边界滞留了两天,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撤退。
他想干什么?复制击败姜维的战绩?周鲂的嘴角挑起一抹浅笑。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曹休怙勇自负,曹纂也好不到哪儿去。偷袭姜维得手,就以为能在鄱阳郡兴风作浪。
曹植轻佻孟浪,曹苗也差不多。骗得几个女子欢心,就以为能为所欲为,将吴国文武玩弄于股掌之上。
当务之急不是接战,而是收网。
周鲂拿起笔,开始书写文书。首先是通知鄱阳诸县做好防范,不要让曹纂有机会补充给养和药材。千里行军,没有后勤,他们只能或买或劫,就地补充。各县加强防范,可以减少他们得到补给的机会。
没有粮食,他们就无法生存。没有药材,他们生了病就难以治愈,体力会持续下降,直至崩溃。
然后,周鲂又给相邻的新都郡和临川郡发公文,提醒他们曹纂的行踪,商量协同应对的方案。乐安虽是鄱阳属县,却与新都、会稽接壤,如果三郡不能协同,很难真正困住曹纂。
最后,周鲂给孙鲁班发了一个消息:曹苗的妻子千里寻夫,情深意重,要不要赶尽杀绝?曹纂是曹休之子,有袭击陆逊的罪状,杀之无碍。曹苗却只是降人,无可杀之罪。如何处理,要请公主指示。
写完之后,周鲂笑了笑。他很想知道孙鲁班收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
这个大虎公主,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周鲂派人送出三份公文后,想了想,又提起笔,给陆逊写了一封信。
此战或可将曹纂、曹苗一网打尽。曹苗是公主心仪之人,万一成功,公主必然寻衅,请辅国将军居中斡旋,勿生意外。
派亲信送出书信,周鲂取过地图,开始考虑作战方案。
最好的方案当然是等,但他不能不考虑孙鲁班收到消息后可能加快速度,进入鄱阳,隔在他与曹纂之间,影响他的追捕行动。当务之急,最好有将孙鲁班拦在身后,不让她和曹苗有直接接触。
周鲂反复权衡之后,下令进军,抵进乐安县界,抢占有利地形。
两天后,周鲂率部抵达上饶县界。几乎是突然之间,斥候的伤亡骤增,一夜之间,外出打探情况的斥候损失过半。直接被杀死的不多,绝大部分是重伤,形状惨烈,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周鲂不得不下令停止前进,就地休整,同时加强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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