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落合先生吗。”
随着他这句话,后车窗缓缓滑开一条不到半厘米宽的缝,高冷的示意他有事快讲。
“我是你女儿的同学。”真中绚也说到这,脸又开始涨红,他脑中混乱,磕磕巴巴的说,“能、能借我一点钱吗?我……”
“呵呵。”车里传来一道威严冷酷的声音,“我已经决定把遗产全部捐掉,一分钱都不会留给她,你别做梦了。”
天上很应景的再次划过一道闪电,真中绚也看着重新闭合的车窗,像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大门终于被完全打开,轿车缓慢起步。车里,落合英助把隔音很好的车窗升起,冷笑着向司机抱怨:
“又一个因为钱看上她的小白脸,这次的居然还学会卖惨了。
“下次出门,记得带一台录音机——真该让她看看这些人要钱时的丑相。”
这场景不管旁观几次,都非常令人窒息。真中绚也这么一个人,后来到底是怎么变成富到流油的大老板的,也实在是个迷。
白石走向院门,路过真中时,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借钱。”真中绚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震惊又沮丧,不明白落合英助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白石顿了一下:“借钱干什么?”
真中绚也茫然的看着他,讷讷回答:“当然是为了救小葵啊。”
“……那你倒是把话说完啊!”白石一巴掌糊到他后脑勺上。
真中绚也踉跄了两步,差点一头栽进水里。
他不明状况的捂着脑袋回过头,就见白石甩掉一手的水,越过他走向大门。
在司机停好车,打开前车门时,白石深吸一口气,隔着铁门喊:
“你女儿重病快死了,医疗费不够,你管不管!”
一秒后,轿车后门被人猛地从内踹开,一道人影窜出来,嗖的从司机眼前跑走。
司机愣了愣,往空荡荡的后座看了一眼,这才意识到那个跟练了无影脚一样的人,居然是他家鬓角斑白的老板。
落合英助冲到门口,抬手要拽白石的领子,白石看着他湿漉漉的一身雨水,下意识往旁边一躲,避开了。
落合英助被闪的往前冲了两步,正好撞上慢半拍追来的真中绚也。
他也不挑,拽住还没明白状况的真中大吼:“怎么回事!”
……
一分钟后,刚停好的轿车重新出发,落合英助和真中绚也湿淋淋的坐在车里,后者总算磕磕巴巴的讲完了事情经过。
白石没上车,接下来也没他什么事了,高额费用自不必讲,跟医院打交道这事,落合英助也肯定不陌生。
现在,他已经明白系统为什么会用“拯救在艺术与金钱间来回横跳的迷茫者x2”这样的标题了。
现实世界中的十五年前。落合葵画送到了,人却没出现在春苗赏。偷偷去看的落合英助这才发现不对。
等得知女儿和妻子一样,死于病重没钱医治后,他痛哭着变卖家产,收集了所有女儿喜欢的中世作品,和她为数不多的画作放在了一起。
后来,他想起女儿小时候说要给他办一场画展,把他所有的作品都放进去。如今他一件作品都没有了,就想着,展出女儿的应该也一样。
只可惜这时落合英助才意识到,他的钱已经花光了,根本买不起合适的场馆。
有老友得知了他的处境,拉着他一番长谈后,落合英助便把那些画作捐到了朋友的展馆中。
他则在其中任职馆长,身无分文的成了没那么热爱艺术的艺术家,每天都坐在展馆中,对着女儿留下的画看上很久。
真中绚也则走上了落合英助走过的老路,他抛弃文学和艺术,钻营挣钱。虽然没有亿万家产能继承,但他在经商上运气极好,又很能豁得出去,慢慢也成了富甲一方的大老板。
真中绚也一直想得到那副落合葵很重视的画,他觉得那个不愿意为女儿治疗的老头不配拥有它。
但前去和展馆老板商谈时,他才得知《天罚》是落合英助唯一没有捐赠出去的作品。而且不管出多少钱,这位年迈的馆长都不肯卖。
捐出收藏后一无所有,只剩一副画的落合馆长,和腰缠万贯,却唯独得不到画的真中老板,就这么上演了一场矛盾又遗憾的命运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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