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有些狂喜,但很快便垂下脸来,因为他发现自己除了作为一名旁观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睁睁看些这一切沿着原来的轨迹发生。
接下来,他便跟着柳贯一的视角,偷偷潜出了青茗观,来到了那南林城。
他在南林城中做人帮工,受苦受累,还时常遭人冷眼相待,挣着那微薄的薪水。
半年后,他终于在自己住的伙房中,挖开床下面的土层,掏出了辛辛苦苦挣的银钱,买了一匹马,向着支格国而去。
在踏入沙漠的途中,他吃尽了苦头,先是遇沙暴,然后是断水断粮,饥渴交加,陷入绝境。
清虚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好几次都认为他这场梦会因为柳贯一永远的闭眼而结束。
可是不如他意,那柳贯一被商队所救,很快便再一次踏上了那片死亡之海,又再一次遭遇沙暴之危。这一次,他险死还生,杀骆驼,取血肉,终于是走出了这片沙漠。
正当清虚以为梦境结束之时,却没有想到这才刚刚开始。
踏入秦国的柳贯一很快便被四处征伐朝庭所裹胁,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士兵。
战场乌云在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一片又一片的废墟,残檐断壁般的支离破碎。倒下的人,眼里映出妻孩那浅笑着的模样,随即成为破灭的灰烬。而那还在挥舞着武器砍杀的残兵们,只有绝望的呼喊和幻灭在身盼响起。
无数的尸骨,无数的血泪,看得清虚胆颤心惊,望着这一切,让他想起了一首诗: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东西南北,各处战场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五年,整整五年时间,他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清虚也终于可以不用见那血肉横飞的日子了。
一年之后,在清虚的目光之下,他又开始那不知去哪里的行程了,卖掉了良田,凑足了盘緾,来到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东吴国。
这一次,又是一个五年光阴。他被当成了秦国奸细,受尽牢狱之灾,好不容易逃脱,却又不知踏上了去何地的旅途,而清虚无数次的想要阻止柳贯一的冒险,但是他无能为力,他无法操纵任何事情。这个人为何要如此执着?过去经历的一切还不够吗?
又一个五年过去,清虚眼中的他,已然从一位俊俏少年,变成了一位邋遢怪人。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已经绝望了,为何?他附身在柳贯一的身上,一路上经历各种挫折和绝望,看到过各种生离死别,悲欢离合,他已经麻木了,但他无法闭眼,只能透过柳贯一的视角,审视着这一牵
十五年后,柳贯一来到了一座渔村,某一夜里,他突然爬了起来,借着夜色,看着远处的海,喝着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之后,清虚便见他眼眶含泪,欣喜交加开口道:“我明白了!”
这是清虚第一次感受到柳贯一眼中含泪,之前那么多艰难困苦,却也从来没见他流过一滴眼泪。这次,他不知道为何?
第二,他便开始了造船的工程,一年后,柳贯一终于抛却了这陆地上的一切,随着那“出海号”的影子一同消失在了海一线。
清虚听那柳贯一想要取为自己的海船取一个霸气的名字,结果想了半,便是这“出海”号,令他心中不满之极,心中暗嘲他没有文化,奈何,他只能看着。
在海上的生活不仅令柳贯一力不从心,便是让清虚这位旁观者也痛苦不已,这几十年来的一幕幕,当真是他绝望不已,又无可奈何。
历经了风暴和孤独,一片隐隐约约的陆地出现在了“出海”号的视野里。“出海”号穿过雾气,一头撞在了那海滩之上,柳贯一狂喜跳下海滩,口中大喊:“陆地,陆地”。
随后,便晕了过去,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清虚的视线也一同消散。
与此同时,在那片无垠的戈壁中,正躺着两个人,二人正是清虚、清一。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彼此看到对方,呆呆地愣了很长时间,终于是清醒过来了。
他们二人同时向对方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13395/3213509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