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你快点过来呀！”
乔芥有些迷惑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正傻傻地笑着，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那胖成圆盘状的脸被太阳晒得黝黑，一看就是整日在外面“厮混”的熊孩子，小男孩身上的短袖小衫紧紧地裹住了那似发酵过的面团一般的肚子，让人担心那可怜的小衫会不会被撑破。
他不等乔芥说话，就跑到乔芥身旁，拉着她一步步走到了河边。
太阳刚升起不久，温暖的粉红色涂抹了远方的天空，柔和的光在河水上跳跃浮动，河流仿佛变成了一块大水晶。不知是否有一束光能沉没到河流深处一窥其间的秘密。
河岸残留着的湿漉漉的空气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一同进入乔芥的鼻腔，那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这是那条河。
她有些想哭。
这是怎么回事？
乔芥觉得有人在拉着自己的右手摇晃，她慢慢睁开眼，勉强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还是那个小男孩，他的小胖手拉起乔芥的右手，一脸认真地把一块蓝色卵石放上去，又帮乔芥攥紧了手。他忍住没告诉乔芥这是自己找了一个星期才找到的蓝色卵石。
乔芥想起了什么。
小时候的她很喜欢收集石头，经常在饭后悄悄溜到河边捡石头，把收集的小石头放在一个盒子里并藏在床底下。
有一天不知怎么回事，她铁了心要找到一块蓝色卵石。以前乔芥很少注意卵石的颜色，蓝色卵石好像很常见，但当乔芥真正需要时，它们却像约定好了一样统统不见了。
那一天她在河边找了很久很久，头顶的天空由蓝色变成红色又变成黑色，她直到繁星显现才停下，最后只能在河岸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蓝色卵石呢？
乔芥记得那天自己的无助和害怕，记得那天风很大河水很冷，记得那天黑夜很早就降临，却单单忘记了自己寻找蓝色卵石的原因。
那天的最后，当吴添找到乔芥时，乔芥正在河岸边哭边吐。吴添答应乔芥，他一定会找到一颗蓝色的卵石送给她。
真是够狼狈的，乔芥想。
“你现在还难过吗？”小男孩紧紧拽着乔芥的手，肉嘟嘟的脸上又出现了那个小酒窝。
乔芥笑着轻轻捏小男孩的手：“吴添，你是不是又胖了啊。”
吴添局促地低下头，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乔芥觉得，他黑成这样的脸还能透出红晕也真是够厉害的。
“我最近没贪吃东西。”他的声音小小的，让乔芥有些不忍心。
“谢谢你，我很开心。”乔芥的声音也小小的，有些颤抖。
对不起，那时候的我太不懂事，没能亲口告诉你我很开心，不知道现在还是否来得及。
乔芥用左手捂住眼睛，滚烫的水珠打湿了她的手心。
风吹过的声音和鸟鸣的声音不知在何时已停止，吴添不知去了哪儿，乔芥一个人站在河边，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温暖。
时间是停止了吗？时间快点停止吧，我不想再醒来了。她跪倒在小河边。
······
乔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
家里没人，她潦草解决完自己的早午饭，然后回到房间看书。
随便翻两页，心有些浮躁，不怎么看得进去。
乔芥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梦见吴添。
也是第一次梦见那块蓝色石头。
那石头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乔芥最后一次见到它还是在很多年前。
乔芥总感觉自己是忘记了什么事。
或许是她记性太差了。
她翻了翻手机，田安安给她回复了消息。
哦，对了，乔芥在昨天已经报完高考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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