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的路都是青石铺垫,走起来很咯脚。
纶帽上下扇动。
按理说,村里人都知道他的身份。
但是现在,村里的闲散之人,压根没有注意到他,或者说,目光曾瞄一眼,就移开了。
他堂堂一名四时令长,由金陵天家调任巡守,竟不比两名老人斗蛐蛐有趣?
晁参伫足。
只见一名跛脚的老者和一名瞎子正手里拿着一根棍儿,对各自蛐蛐拨弄挑衅。
一群无所事事的村里人齐齐高呼:老瞎子,你的皇妃要输了,皇妃要输了!
“哼!”
晁参冷哼一声,乡野匹夫,安敢诽谤天家贵胄。
但是,没人理会。
人群围成一个圈。
拦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端着缺口大碗的糙汉子,光着臂膀,胡渣上沾着浑厚的油荤,吃饭一顿囫囵。
像是九辈子都没吃过饭一样。
最让他恼怒的是,他豢养的白翎翅雕灵骑,此时像一只白毛鸡,在啄地上的米粒吃!
“死开你这扁毛畜生!”
晁参一脚踹飞灵禽,平日里,这畜生嘴可刁了,今日真是掉价。
现在,他看杏花村的任何人和东西,都充满厌恶。
“尔等在做什么?”晁参厉声喝道:“让开!”
带着愤怒,一手把在糙汉子的肩膀上。
刘七根一动不动。
专心刨饭吃。
晁参越发恼怒。
这时,旁边一名纳鞋底的妇女手捏着一根毛针,朝他媚笑:“官家这身衣服真好看,在哪买的,这裁缝的水准,是真的高,我也想学着做一套。”
说着话,就靠近晁参,取出一根布条当量尺,来围他的身量。
“贱妇!”
晁参怒视一眼,一股强大的灵压自身体散发出来。
想要逼退身边的人。
但是,六婶的量尺还是围在他的腰上,肩膀上。
“唉呀,可得不少布料,算了,我家栓子没那个命。”
六婶重新回去,盘腿继续用针纳鞋底。
“都给我闪开!”
晁参勃然大怒。
不再压制情绪。
一声断喝。
吵闹的人群顿时安静无比。
一个个看向他。
瘸子爷爷,瞎子爷爷也停下手上动作。
“哟,大官人!”
一个个忙朝他拱手。
“哼!”
晁参伸手一摄,地上的蛐盅被他拿捏在手上。
“皇妃?将军?你们好大的胆子!”
言罢,嘭的一声。
盅盒化作齑粉。
“乱说话,是要株连九族的。”
“今日,当给你们小小的教训,以后,都给我本分点。”
晁参负手转身。
一下跳在扁毛鸟背上。
扁毛鸟腾空而起,似对地上的米粒恋恋不舍。
晁参丝毫不想停留,驾鸟远去,留下警告的声音:“国师的术法,官家的命令,都给我好好修行,执行,否则,尔等可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了。”
鸟影渐远。
最终化作一个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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