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了那图,李观鱼如鱼得水,一座圆明园被他逛得像自己院子一样熟,如此宝贝到手,如果神不知鬼不觉更好,但若被人有所发现,要逃也易如反掌,只是,他始终不曾寻得父亲雕饰的那根石柱。
金秋时节,无处不在的桂花幽香浸得人软绵绵的,本就使人容易困乏,加之天高云霭,风和日丽,是一个赏秋的好时节,监工们也越发懒怠了起来。何况工匠们都是老实人,不曾犯过什么过失,在进度足够的情况下,监工太监们也就不太当回事儿了。
李观鱼仗着已在心中烂熟了的图纸,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时常趁出工和出工的空隙间偷摸溜走。也就是说,就连白天他都会抽空溜去寻找父亲雕了一半的那根石柱。
然而,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有一次回来时有人正好看到,不过只当他是偷懒去了,毕竟人人偶尔都偷懒,因此也就心照不宣了。
他在圆明院窜来窜去,将每一块假山和灌木都摸了遍,偶尔还仗着自己的功夫,循着守卫轮班的空当,在嫔妃宫里偷点心吃,还给迪哥儿和阿飞带。
只是,正事当真没什么头绪,宫殿甚大,遍处都是柱子,就是笨办法一根根排除,也得好些时日。更何况老爹被遣散的早,当时很多建筑还未完工,从老爹那里得来的信息非常少。
这日午后,李观鱼准备去接秀山房转转,谁料刚跳进院子,竟险些与一行人迎面撞上。吓得李观鱼赶忙闪进假山洞里藏起来。这条路他摸了几回,都不曾遇见什么人,分明是一座空园子,怎的今日忽然来了这么多人?
他远远地看去,只见打头的那位身着的锦衣华袍上刺绣着五爪正龙,对比先前见过的也不过是衣服上绣着行龙的多罗宁郡王还要尊贵,而且那人的衣袍是金黄色,天子以外,旁的皇亲只有得到赏赐,才可使用这种颜色……
李观鱼正寻思着,猜测这人究竟是谁,忽然他一眼发现了跟在后面的弘皎。
“弘皎怎么也在?”李观鱼心中疑惑。而与之同行的,还有另外几位身份来头都不小的人,衣袍上不是绣有五爪的龙,便是纹着四爪的蟒。如此这一行人,不是皇亲也是贵室。
他们来这处空园子做什么?
李观鱼心中不住地犯着疑惑,当那行人进入殿内,关上殿门前,其中有人环绕着门口廊边的柱子走着,细心谨慎地张望着,神色紧张,一副生怕被发现的样子,确认周遭没人才回身关上门。
见他们如此诡秘,李观鱼的好奇心如绒绒的猫爪般挠了起来。他蹑手蹑脚地贴在竹子假山掩映着的侧面墙凑过去,窥听门内玄机。
从他们的谈话间,李观鱼听出了其中有和硕理亲王弘皙、庄亲王允禄、还有弘皎的同辈兄弟们,弘异、弘昌、弘普……这么多的皇亲贵室齐聚一堂,居然是在扎堆埋怨当今圣上……
“康熙爷从未把雍正作为储君培养过,怎么可能把皇位传给他?”
“对呀,康熙爷当年对弘皙是百般宠爱,定然是起了恢复胤礽太子之位的意思。”
“这江山本就不该是雍正乾隆父子的。当初雍正为了夺位使的那些奸计手段,哪样说出去光彩?”
“我看呐,有其父必有其子,雍正得位不正,那乾隆异曲同工,他不过是雍正与庶妃生所生,怎么着也轮不着他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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