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三儿从小就不合群,有时候躲在家里,自己和自己玩捉迷藏。这东躲西藏的,就会翻到些以前的老东西。我印象最深的咳,是一份信。经常被他找出来又消失,找出来又消失,他说烧掉了,后来还是出现,这小子从小就喜欢骗……调皮。”老罗大着舌头说道。
黄三闻言,吃着鸡腿的动作一停,似是也想起什么:“我没有骗人。我真的烧了,但是那封信,烧成灰了,第二天还是在。”
裴元眉毛一挑,这么明显的鬼故事情节你都没有发现问题?年轻人你的神经有多大条!
他插口道:“那封信在哪儿?给我看看。”
“啊?好,我马上给您拿来。”
黄三应了声,急忙跑去东侧的卧房,不一会儿,他手里就拿着一个发黄的信封走了回来。
“对了何师,我二哥说过,这上面的字迹好像是我那死鬼老爹的。”黄三补充道。
裴元点了点头,展开来看。
信封里是数张折叠整齐的纸,字迹端正,看来这位黄父念的书恐怕要比黄三多不少。
这不是信,而是缅怀性的日记。
“纪念我的妻子庆兰。”
上方如是写道。
“我的妻子庆兰是个很温柔安静的人,婚后我们不曾吵架,不论我做什么,她都会支持。”
“她常常安静地做女红,安静地看我练拳,看我做石雕。”
“她很少说话,直到认识了红坊的那些女工们。她开始变得易怒,常常抱怨我没有本事。”
“她跟着那些人上街闲逛,去看红坊的戏子,为那些花脸的年轻男人花银子掏腰包。”
“她有了我的孩子。那一定是个男孩,我决定给他取名叫景言。”
后面是空白,裴元有些疑惑。
黄三是长子?那他那二哥怎么回事,难道赵庆兰不是第一次成为寡妇?
裴元翻开,发现还有第二页。
“我的儿子就快出生了,我准备为庆兰刻石雕,每日祭拜,希望她福缘昌盛,我儿能够光宗耀祖。”
“我的石雕技术越来越好,我刻的石雕很像她。”
“我的石雕很安静,很温柔,她从不和我吵架,她总是安静地看着我做石雕。”
“我儿快出生了,但我的妻子越来越不像我的妻子了,她开始吵着回娘家。”
“还好,我的石雕很好,没有她我现在根本睡不着,她和庆兰完全一样,除了不能给我生儿子。”
“我儿出生了,我现在只需要一个庆兰了。”
第二页到此为止了。
第三页全页空白,但是裴元翻开的时候,上面开始一笔一划地慢慢出现字体,仿佛有人正在书写。
“死了。都死了,我很后悔,她不该存在,我害死了所有人。鬼血克制邪神,请帮我杀了她。”
裴元收起信封,目光冷淡,视线飞快地扫视旁边。
赵庆兰依旧在进食,十分专注。
“所以,这货是个石雕成精?一个被男子的怨气和香火,供奉出来的邪灵,然后开始祸害整条巷子的人。至于老黄,恐怕就是石雕坊的那个鬼影,可惜他无法离开那儿,所以弄出这封信,传递出来。啧啧……”
“他好像知道什么,这封信的第三页,居然是现在才出现,恐怕是单独写给我看的,只不过这两个人长期被鬼魂、被邪灵影响,记忆早就被篡改了。嘿嘿,他见到我一面就能认出我是十绝,真的厉害!”
裴元收回视线,面不改色。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基本已经能猜到了。
而且,恐怕这件事的原委,这个黄三根本是知道一些的,毕竟他从小就被生父一直暗示此事。
因为裴元发现,至始至终,黄三都不曾去看过他母亲哪怕一眼,而老罗则是频频深情看着妻子。
说不定,是黄三的生父一直在保护他,希望他远离邪灵,但不知为何,黄三却不愿意离开?
“不管怎么说,你的这份委托,我收下了。”
被一个死去的鬼魂委以重任,裴元感觉自己宛如一名真正的大侠,内心有些窃喜。
呵呵,总算遇到明事理的鬼了,知道自首!
他轻松转过头,对正在努力对付烧鸡的圆脸少年问道:“黄三,你的匕首呢?”
“……不是,被你折断了吗。”
“别扯谎,我知道你把另一把捡回来了。”
“……”
他只得不情不愿地交出匕首,有些奇怪,吃饭的时候玩刀做什么?
裴元把匕首在手里转了个漂亮的剑花,刀刃瞬间划破黄三的左臂,带起一蓬血花。
紧接着,在黄三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的瞬息之内,裴元已经将染满“鬼人之血”的匕首掷出。
刷!
电光火石之间,便伴随着巨大的力量,贯穿了赵庆兰这个石雕精的头颅!
劲风呼啸,惯性驱使下,直接将她捅倒在地!
“成了!”
裴元心中一松,看来这事儿老黄是谋划已久,有些容易得超乎想象。
接下来便是对旁边这两人说明下事实真相即可,这本源来的不要太轻松。
然而下一秒,裴元表情凝固,心生不妙。
只见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罗夫,忽然停住。
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诡异而惊悚的笑容。
那是一种计谋得逞、猎物上钩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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