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上有毒,医官需要清洗伤口,好好将毒药全部刮下来,已经被毒深入溃烂的肉也要一点点刮下来。
戚玉看着医官拿着小刀在伤口上搅弄,胃里翻江倒海,残忍的一幕实在看不下去,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出来后大口大口呼气,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忍,她早知道军营不是享乐之地,却不知道竟是如此血腥。想必在这里的所有将士,身上都有光荣的疤痕,那是唯一的保家卫国的印记。
翁盈从帐篷里出来,心头也很不好过,看到反胃恶心的戚玉,不由讽刺一句:“你在淮安锦衣玉食,可想过他在此地受苦受难?”
戚玉一怔,摇摇头,确实没想过。往来信笺,全是萧景的轻描淡写,所以她自以为,漠北没什么不好。
“我服侍侯爷五载,清楚他是怎样的人。想必受过的伤,流过的血,不曾与你说过半分吧?”翁盈曾经羡慕过,那个每月都会收到侯爷书信的人,是否会如她一样心心盼盼着侯爷?淮安,是她从没有去过的地方。黛山青葱,女子娇柔,翁盈也想生长在那个地方。
可人从生下来各有天命,她的命,早已写定,还能起什么波澜?
戚玉不知翁盈忽然而来的敌意是为何,侯爷是她的亲人,头顶的萧姓足以说明一切,她戚家女子,还能对侯爷有什么心思不成?
“翁姑娘你误会了。侯爷是我的亲人,他远在漠北,时常与我书信联系,也只是为了让家中安心。至于你说的受伤流血,不曾与我说过半分半毫……恐怕换做是谁都不想让家中人操心。有言道,在外常报喜不报忧。”
翁盈扭头看她,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宛若秋月般秀雅脱俗,莹然有光的眸子中,无比镇定。
她回过头忍住不去看,自小生长在沙漠,皮肤黝黑难看,与娇生惯养的女子待在一起,大有不同。
戚玉的话翁盈听进去了,道理也都懂,可她仍旧不放心。侯爷已经二十一了,坚持写信是一件一直未变过的事情,他是因何而执着?
不知过了多久,医官终于处理好萧景的伤口走出来,他活动活动筋骨,用袖子随意擦拭掉额头的汗珠。还对苏瑕和司马项等人说个不休,所幸伤的不深,剧毒只沾染了伤口周边的位置,不曾有性命之忧,已是大幸!
司马项一脚踢在沙子上,眼神要杀人般,死死握紧拳头恨声道:“若是叫我遇上,绝不留下一个活口!居然还敢埋伏?都他娘的是小人!”王浪思考半晌道:“诶不对啊,巡视一事我们不曾公开过,对方怎么会早早埋伏在那里?”
苏瑕一语惊人:“还是说他们早之前就已得到消息?有人告诉他们的!”
“你是说营中有奸细?”司马项目光骤然变冷。苏瑕摇摇头,他只是猜想了下,不过不排除这个可能,否则解释不通。
静静听他们的讲话的戚玉翁盈二人都不敢开口,倒是翁盈,捏紧袖口掌心微微浸出汗来。
司马项眼神落在戚玉身上片刻,将苏瑕拉到一旁问:“会不会是那个小姑娘?上次巡视还好好的,怎么她一来萧侯就被人埋伏了?会不会她就是奸细,故意到咱们营中来好通风报信……”
苏瑕笑着打消他的疑虑,戚玉不是奸细,他敢以人头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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