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变化都让我开始怀疑,我要复仇的那个对象是谁?
这一世的冯嫣和您,与上一世的冯嫣和您,还会落进同样的命运之中吗?
在我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还有多少事会有变化?
天抚十八年,三月初六,我看见冯嫣还是在狮子园淋了一夜的雨,枯等殷时韫不至。
第二天,皇帝也依旧一早便召她进宫。
可是这一次,尽管冯嫣离开宫廷以后,确实变得比从前更加虚弱,也休养了更久才恢复过来——但她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喋血昏厥,命悬一线。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天冯嫣在太初宫便殿候命的时候,您正巧入宫觐见。
正是您与她的共处一室,让她意外地免于宫中一切恶意的侵袭。
大人……在知晓这件事情以后,我甚至有过另一个疯狂的想法——难道您也与我一样,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生了吗?否则您又怎会知晓冯嫣会在这一日受到重创,提前做好这一切的准备?
但我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如果您也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冯嫣又如何能平安活到今日?您又怎么会像从前一样,在暗处守候着她的安宁?
想来,世上的因果环环相扣,有一些事情与上一世不同也不稀奇。
更何况还有更多的事情并非全然不同——当我再一次来到冯嫣的后院,我惊讶地发现这一次依旧有一只小妖住在她的庭中。
那是一只寄生于槐树的寄居灵,名字似乎叫槐青。
五郎依旧常常去冯嫣的院子,但更让我意外的是,在坠崖以后,冯婉像是变了个人。
她原先对冯嫣的敌意消失了,在岱宗山摔断了的双腿以后,也不再像上一世那样一直用自戕的方式与冯嫣相互折磨。
在冯家的悉心照料下,冯婉的腿伤不到三个月就彻底地痊愈起来,她后来甚至经常偷偷跑出去替冯嫣买茶叶,姐妹俩坐在院子里烹茶饮茶,偷偷地不让李氏发现。
且这一世,您很少再来冯嫣的院子里了。
您也开始热衷于园林的布置,并从岱宗山上移栽下了许多花草,我悄然潜入了您的后院,这一次周围没有冯嫣,我不必再担心自己会被其他人发现了。
您与许多人多了往来,在御前渐渐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这让我看得瞠目结舌。
您不再像上一世那样,甘于在司天台做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我想,或许这一世,您在凡人的官场中找到了一些乐趣……但我始终不明白的是,人世间这些转瞬即逝的宠辱富贵,究竟有什么值得让您流连的地方?
可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我天真地想着,或许在这一世里,您和冯嫣并不会有什么太深的交集。
倘使您与她能够各自幸福,那您也不会被莫名牵入到后来的阴谋之中。
我抱着这样的念头,远远地望着您,也望着冯嫣。
直到天抚十九年,您突然向冯府送去了一纸婚书。
那一刻我终于放弃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有些重要的事情,有些关键的节点,它也许会比上一世来得早一些或晚一些,但它迟早会发生。
上一世里,您求娶冯嫣的事发生在天抚二十三年,这一次竟直接提早了四年。
而殉灵人这边的计划也推行得并不顺利,他们在长安的布置在天抚十八年就被朝廷觉察,所有付出功亏一篑。
是的,上一世朝廷明明在天抚二十三年迁都,这一世竟也一并提早了四年,在天抚十九年就提上了日程。
因为您,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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