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思永斋的灯火映入眼帘。
冯嫣慢慢停下了脚步,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远处的光亮。
——瑕盈真的来了,且理由找得天衣无缝。
魏行贞也与冯嫣一起停在了道旁,他握着冯嫣的手,“阿嫣?”
冯嫣轻轻叹了一声,“还是,有点紧张……”
魏行贞将冯嫣的手握得更紧,“不要勉强,如果没有准备好,我们现在就回去,以后总有别的机会。”
冯嫣摇了摇头。
在当下这个情势里,一件事是今天知道,明天知道,亦或者几日后知道,都有可能带来不同的后果。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即便感到犹豫,自己又能退到哪里去呢。
更何况他如今已经成了家中的座上宾……
“呼。”冯嫣低下头,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衣摆,“走吧。”
……
才踏进思永斋的院门,冯嫣就感受到了些微异样。
仅仅一门之隔,院子里的风好像比院外的更加沉重,更加浓稠。
屋子里,李氏正推着阿予,和瑕盈一道出门。
“母亲……”魏行贞和冯嫣同时喊了一声。
“你们来得也太慢啦,”李氏皱眉望向女儿,“让梅先生在这儿一通好等。”
冯嫣什么也不说,只是对母亲报以一个疲惫的微笑,李氏一见又心疼起来,“……哎,也是娘没考虑好,这么晚了,还把你折腾过来。”
魏行贞望向瑕盈,“梅先生这是要走了吗?”
“不是,”瑕盈笑着看了阿予一眼,“这孩子太困了,先送她回去。”
阿予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坐在轮椅上向着冯嫣和魏行贞稍稍躬身。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以后,李氏的思永斋就只剩下了冯嫣、魏行贞瑕盈和她自己四人,屋子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冯嫣望见桌上还没有收起来的茶盏和果皮,“看来今晚娘这里很热闹。”
“是啊,先前小七和五郎都在,”李氏看了看桌上还剩一些没有分拣和研磨的药材,叹道,“光顾着聊天了,正经事反而没做完。”
瑕盈笑道,“一会儿我来帮伯母处理这些剩下的药吧。”
魏行贞过来瞧了瞧,“什么药?”
李氏又解释一遍,冯嫣轻声道,“行贞你来帮母亲分拣吧……”
李氏刚想拒绝,忽然又想起这个女婿做起事来还是挺细心的,不像五郎那般毛躁,于是也点了点头。
烛火之下,李氏将先前分拣、研磨的要领与魏行贞细细说了一遍,而后两人一道开始分别拣药。
近旁冯嫣与瑕盈相对而坐,她沉默地将手腕放在案几的棉包上,瑕盈无声地为她把脉。
整个屋子安静得只能听见烛芯燃烧时的轻微的毕剥声。
冯嫣有些怀疑地扫了瑕盈一眼——在这样的情境里,他到底要怎么和自己谈话?
魏行贞就在身后不远,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这边,此刻又是深夜,于情于理瑕盈都不可能提出要与自己单独相处的要求。
然而瑕盈脸上依旧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阿嫣。」
“嗯?”冯嫣抬眸望了对面一眼,然而她的这一声回答在这间安静的小屋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怎么了?”魏行贞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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