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天空下,送冯易殊回城的马车也已经来到了冯府的门口。
虽然名义上是护送,但实际上冯易殊的两只脚上额外带了铐链,以防止他半路逃走。
“五爷,到了,您下车吧。”
有人为他打开了车门,冯易殊拖着铐链下车,见原本应该在夜色下空空荡荡的冯府北门,此刻站满了孙幼微的桃花卫。
母亲早早就守在了门口——李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任何人告诉她为什么家门口会突然冒出这么多官兵。
“五郎?”李氏一眼就看见了冯易殊脚上锁囚犯用的铁链,“你……你犯什么事了!”
“不是我。”冯易殊有些口干舌燥,“娘别担心,等进屋再说。”
几个桃花卫上前,为冯易殊解开链条,“得罪了,五爷,您别见怪。”
“奉旨办差罢了,我有什么见怪的,”冯易殊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你们也辛苦了。”
李氏有些迷惑地看了看儿子和解送他的官差——这客套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五郎犯了什么事。
母子一道进了府门,穿庭过院回到思永斋,冯易殊进屋转了转,“爹还没回来吗?”
“不知道你爹那边是什么情况,信都送去好几封了,就回了一封,说他山上有事,要再推迟几日,”李氏皱着眉头,“你别管他了,他这个人本来玩心就大,就算是临时变卦在山上住上几个月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姐姐呢?”
冯易殊正要开口,目光忽然扫过母亲身旁的木桌。
那本《太平揽胜》还放在那里。
冯易殊一时屏住了呼吸,他慢慢走到桌边,伸手拿起了书册。
飞快翻动的书页带起一阵风,然后骤然停在了狻鹭那一页——冯易殊看见原本错漏的地方,已经被人用墨笔涂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旁边空白处多出了几行娟秀的小楷,细细写着狻鹭的外貌、习性和天赋。
这一瞬,他忽然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阿予今早把书落这儿了,”李氏轻声道? “等下回她来的时候——”
“她不会再来了。”冯易殊低声说。
李氏有些奇怪地看着儿子? 隐隐从这话中咂摸出些微不祥,“你说这个什么意思……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冯易殊摇了摇头? 良久? 才把书重新扔回了桌上。
“她是殉灵人。”
李氏的眼睛睁大了一些,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么多人围了咱们家? 还有我被押送回来,都是因为昨天阿姐为了引殉灵人的头子上山? 动了长公主? ”冯易殊轻声道,“不过娘不用担心,我们就好好在家待几天,等过两日陛下气消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 ”李氏不可置信? “阿予她那么个小姑娘——”
“这还不是最叫人吃惊的,娘知道殉灵人的头子是谁吗?”冯易殊轻声道,“这个人你见过。”
“……我见过?”
“对,”冯易殊点了点头,“就是梅十二? 梅先生。”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李氏整个人有些脱力地坐在了近旁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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