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之人更是将目光全部投向了张掌柜这一席,谁都能看出,这儿怕是要出大事了。
自然有认识张掌柜的,兀自窃窃私语,不认识的,打听一下便知道了,可是毕竟认识张掌柜的人很多,可是连意,真就没什么人认识了。
可是,此种情况之下,分明那小药徒在其间,像是也融入了张掌柜的那种起势之中,毫无违和感。
一名结丹期的修士,何以能融入一名元后修士的意境之中,毫无违和?
明明那成波才是张澄潜正统的徒弟,而且也是个元婴修士,却为什么反而在一旁束手无策?
大家实在想不明白,“势”是一种玄妙的东西,相当于意境中的一种,也可以看做是一种顿悟。
顿悟这种东西是因何而起,因何而灭,都是没有定数的,可是从未听说过一人的顿悟中可以容纳进另一个人。
即便是古修界,这些“古修”们,也实在理解不了,但是,大家心里倒是有一个共识,不知道那小药徒如何,这张澄潜应该是有所进益了。
这真是令人羡慕一事,药修进阶缓慢,可是若是有进阶和顿悟,那就是大进阶,因此,那些个了解张掌柜的人,心里真是酸酸的。
即便是普通的法修,越到后期,越是难进阶,张掌柜已经是元后大修士趋于圆满,难不成这一次顿悟之下,就要化神了?
不过,大家暂时倒是没什么异动,毕竟这是炼制增寿汤呢,毁了张掌柜事小,毁了增寿汤,那刘姥姥可不是什么善茬。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刚开始炼制丹药的时候,十张坐席之后坐着的都是当代有名的药师,手法自然都是娴熟无比的。
刘姥姥虽说是化神修士,可是长生果这样熬制增寿汤的原材料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何况,炼制增寿汤,长生果只是主材料之一,还有其他的材料,虽然不如长生果珍贵,照样难求。
她也是耗费了几百年才凑够了材料,加之她寿元却是不多,她也是很急的,这一次邀请当代最有名的药师过来,她是舍下了多大的面子,动用了好多的朋友、人情,并且许下的极为丰盛的报酬,才邀请到这十位。
她实际也是紧张的,随着那一声“开始”,她的全部心神都在这十位药师身上。
实则,那会儿,连意觉得刘姥姥看了她一眼倒是她多虑了,刘姥姥虽然看的是连意,可是可不是因为连意以为的那个理由,主要还是因为张掌柜。
张掌柜在当代是最厉害的药师,他的修炼之道实则不同于其他人,他是以药入道的药修,一生痴迷于药道。
这是极其少见的修炼之道,如今最有名的修为最高的也就是张掌柜。
其他修士,也有许多号称自己是药修,可是药修进益缓慢,许多人在其中会辅佐以其他修炼之法。
可是,这张澄潜可不同,漫长光阴,他一直是名药修,当一名药铺掌柜,浸淫在灵药之中,以药入道,以药养道,以药成道。
当世之中,张澄潜绝对是独一无二又地位绝高的存在。
只可惜,他为人低调,不喜浮名,更不为名利所惑。内敛低调的即便是周围人,只要不熟悉的,都不知道他的名号,也不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的张澄潜。
刘姥姥这一次最想请的便是张澄潜,是以派了她最得力的两个徒弟,还请了张澄潜的好友悟新真君当说客。
丹霞是她的首徒,陪她走过最艰难的岁月,是她最为倚重的弟子,丹雏身份特殊,是她最喜欢的弟子,派出这两位,足可见刘姥姥对张澄潜的重视了。
只可惜,起先,张澄潜并没有应下此事,对此,刘姥姥倒是在意料之中,张澄潜若这么好说话,那也不是张澄潜了。
岂料,没过一日,张澄潜突然又同意了,刘姥姥欣喜之余,自然心里也存了疑惑,便稍稍调查了一番。
时间太短,没调查出什么来,张澄潜那会儿已经带着连意和成波在路上了,倒是发现张澄潜似乎对新来的一名小药徒赏识有加,俨然一副当徒弟培养的架势,问了丹霞两人,发现张澄潜还带此女参加过论道会。
刘姥姥暂时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不过难免对张澄潜身边的那名叫连意的女修就多了那么一丝关注。
是以,才有了刚刚那一瞥。
可怜连意心中本就因为丹雏的相邀有些忐忑,又不知她身边的恩人张掌柜有这么大的来头,自然有些惴惴。
只不过,如今,连意便是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
连意实际上对外界也没什么感觉,因为自张掌柜周围起了那“势”,连意也看不到外面情况了。
她是局中人,人又是极敏锐的,她应该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似乎自张掌柜身上而来,可是她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她自然不知道这所谓的“势”是什么,但是她顿悟过,而且她自启叠界归来,一直在打磨阵意,便也明白,这应该也属于类似的东西。
这便是所谓的“天意”吧。
顿悟便是一种天意,而修士打磨出来的类似于剑意,阵意或者心境的历练等,便是人意。
若想成功,修的不死之身,飞升仙界,那这天意和人意是都不可或缺的。
张掌柜此种情况,有他长期浸淫药道数十年如一日的人意,自然也有时下情况下,不知被什么引动的天意。
连意不知张掌柜此次状态会持续多久,但她不能给他拖后腿啊,是以,她一直维持着之前的那种状态,提高精神不敢有一丝疏漏,唯恐坏了张掌柜的好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连意感觉也觉得自己在其间行事,似乎也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
慢慢的,连意眼前也有些迷糊起来,可是脑子却越发清醒。张掌柜的每一步动作,用的什么药,甚至炉子中,那药从完整无缺,变成残渣,化为药汤精华等过程都刻进了她的脑子中,明明没有用神识,却仿佛能看透一切。
她似乎也被融进了张掌柜的顿悟中,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似乎,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突然之间,猝不及防的,连意第一第二丹田之间那层相隔的隔膜宛若窗户纸一般,居然说破便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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