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十一有一瞬的失神,难道自己曾见过那人?便拉了身旁的丫头问,“你可知刚刚那个人是谁?”
那丫头叫作缨儿,嫌弃地瞥了韩十一一眼,“这京城里人非富即贵,我哪知是谁?往后不要盯着个外男看,丢了我们苏府的脸面!”
韩十一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问了,抱着膝埋头努力地回忆在哪里见过这人,脑中便莫名浮现出一些破碎的画面来,她刚想把那些画面拼接起来,就一阵头痛,抱着头倒在一旁。
五皇子策马如风,赶直京城南百里的浦县。浦县县令与先到的侍卫们已经命人将尸体抬到了县衙里,用一块灰色的布盖着,尸体已腐烂,散发着恶臭。
五皇子冲进县衙,停在那尸体前,眼睛直直地望着。新亭怕太子难过,想要先掀开看看,太子推开他,自己掀开了那盖尸体的布。
“不是!”感谢天地,不是韩十一!五皇子感觉自己悬着的心落回了实处,再一次死而复生。他有些虚脱地伸手扶住一旁的新亭,脸色犹自惨白地转过身去。“再找,一定要找到她。”
五皇子已不知自己是第几次赶去认尸了,每一次都像死过一回。他沉默着踏上归程,却全没有了来时的急切和惶恐,心下只剩下茫然一片。天上正巧落下雪来,雪中伫立,似又见到韩十一于苍茫中回头璀然一笑,说要带他去北境看真正的雪,漫山的大雪。他很想痛哭一场,却只能忍住眼里的泪,他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即便失去活着的全部乐趣,他依然有义务行尸走肉一样活下去,因为他还是大梁的太子,他没有求死的权利。
进了城门,暗卫传来消息,王仲钰的新娘兴州苏太守家小姐已进京,被安置在苏家京城的别院里,只等后日大婚。
心下微叹,王仲钰也要大婚了。他忘了那个人,想要与旁的女子共结连理了。这也许是好事吧。
而此时王府里,王仲钰赶回府中发现母亲病重根本是个骗局,家里竟罔顾他的意愿要他迎娶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这若在以往,他也许会接受,因为京城贵胄谁人不是迎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婚姻是结两家之好,本人的意愿还在其次。纵然他们这些纨绔平素恣意妄为,婚事还是家里做主。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有了想要此生相伴的人,便不能再容忍这理所当然的一切。即便那个人如今生死未明,即便那个人并不属意于他。
王仲钰不肯去迎亲,王丞相与胡氏苦劝无效,只得找族中子弟代为迎亲。
大婚这日,虽不像往昔那般百官趋之若鹜,但亲朋好友却也悉数到了。王皇后的赏赐尤为惹眼,像是为了显示自己这个皇后还没有倒台一般,珍宝古玩成箱的搬入王家,在众人面前开箱。
王皇后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元后的儿子成了太子,她将来要如何自处?太子从前就对她冷眼无视,将来岂能容她?于是她拼尽全力想要皇上给她留些保障,哪怕是一纸诏书也好。然而皇上却病得越发糊涂了,竟对此好不理会,眼看着二皇子出京去了封地。
王丞相这边紧搂密鼓的帮着王仲钰操办婚礼,王夫人不懂朝局,只道是这唯一的儿子终于要娶媳妇了,皇后又如此厚赏,想必王家很快就要恢复往日的兴盛,便欢欢喜喜地忙里忙外。
苏慈在京郊别院里待嫁,苏大人因不能擅离职守,便只有苏夫人跟来了京城。拉着女儿的手悉心嘱咐,唯恐女儿嫁过去受了委屈。又想依女儿的脾气,便是受了委屈也多半不会声张。见韩十一靠着门口站着,便招手过来也嘱咐了几句,命她无论如何都要护好小姐,切不可让她在王家吃了亏。
韩十一到是爽利,当即拍着胸脯道:“夫人,您大可放心吧,我会保护小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夫人见韩十一当了奴仆也没学会自称奴婢,仍旧是以“我”自称,到也不怪她,只是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韩十一见苏夫人仍愁眉不展,心想这丞相府怕是个虎狼之地,此去当时刻警惕,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拿人银两,帮人办事,她一定不能让苏小姐受了半点的委屈才是。
待到吉时,王府迎亲队伍到了,韩十一便跟着上了后面的小轿子一路去了王府。她似是没做过这样的小轿,颠颠簸簸的到是玩的开心。及到轿子抬进相府,这事情便来了,她听到相府的丫鬟窃窃私语,说迎亲和拜堂的不是王公子本人,是本家的亲戚而已,王公子是不愿意娶苏小姐的。这下她瞬间明白苏夫人为何如此忧心了,这王家果然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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