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王仲钰一声冷笑,“见他来了,急成这个样子,都动了爪子了。”
韩十一不去管他,稳住精神四下一瞧,见围观百姓已经被疏散开了,新亭正站在车前,板正的脸容比平素还黑了几分,此时见韩十一出来,拱手道:“世子,请跟我来。”便引了韩十一向几丈外的另一辆马车走去。
五皇子的马车外面看很是低调,内里却宽敞舒适,可是他总是腰身笔直地端坐着,从不肯歪在软榻上自在几分,属实辜负了这么舒适的马车。
侍卫撩开车帘,韩十一便又见五皇子一如既往的端坐着,深邃的眼眸带着天生的凛然,状似波澜不惊地看过来。
“伤着了吗?”韩十一却从五皇子的声音里听出些许压抑的恼怒。
明明恼怒却刻意语意温柔,反常即为妖,韩十一瞬间提高了警惕,摇头道:“没有。殿下怎么过来了?”
五皇子是怎么过来的,要从寄野跟丢了韩十一开始说起。
寄野最近心情有几分低落。觉得自己身为五皇子最看重的两大贴身侍卫之一,被派去整天盯梢一个纨绔世子,委实是大材小用。甚至担心五皇子是不再信任自己的能力了,惆怅萎靡不可言表。
因着这份失落,便对盯梢韩十一的工作不那么积极热心,于是在韩十一进了红鸾阁跟姑娘喝酒谈心之后,便窝在暗处思绪飘忽,以至没注意到韩十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红鸾阁。等他四下也寻不到这个不省心的世子时,才觉得事情有异,忙用王府暗卫之间相互联系的鸣哨召唤来了帮手,遣人赶紧回去禀告五皇子,自己则继续在附近搜寻韩十一。
他是在韩十一割破了网子再次跳上房顶想要逃走的时候,才赶到附近。也不是完全没作为,他率先发现了藏身在房顶的人,那人显然比下面的无赖要高明很多,那击向韩十一背后的一掌也是对准了心窝了,亏得寄野一枚石子抛出打中了他,他那一掌打偏了,打在肩颈,力道也失了几分。
然而失职就是失职,五皇子赶来后,甚至没有召见他,直接让新亭传令让他回府去领三十军棍,离京回西境军中效力。
三十军棍事小,离京打回西境去,这不属于发配了嘛。他从一等贴身侍卫被贬去军中,落差太大,他的小心灵有点接受不了。
对于寄野的这番遭遇,韩十一自然毫不知晓。五皇子也不打算说这个,只是忽然伸手将韩十一揽到身边仔细打量。这一出手太突然,韩十一险些跌在他身上,勉强稳住身形,发现她与五皇子之间鼻尖只隔了几指的距离,四目相对,车内狭窄,瞬间觉得气氛诡异升温。
五皇子揽着韩十一的腰,感觉像没有骨头一样纤柔绵软,不禁想起那夜她醉后乖巧而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青丝如瀑,肤如凝脂。
“殿下,你耳朵怎么红了?”韩十一盯着他的耳朵,鸦羽长睫忽闪几下,眼眸清亮,吐气如兰。
五皇子却忽地生出几分灰心来。终究动意的也只有他自己罢了。他有几分懊恼地将眼前人推开几分。韩十一向后靠在车壁上,碰到了肩胛上的伤处,轻“嘶”了一声,吐了口气。
“还是伤着了!伤到哪了?”五皇子手臂一展,又将韩十一拉到身边,要看她的伤处。
韩十一摆手阻止了,“没事,小伤。到是今天这些人来得诡异,须得好好查查,我瞧着王仲钰抓住了几个,回头得找他要人,别被他抹平了线索才好。”
五皇子三指搭在韩十一腕上探脉,冷声道:“这会儿你到是又疑他了,刚刚怎么还自认是他的法师?”
韩十一笑道:“刚刚我不是瞧见他的马车过来,情急才来了这么一出,殿下您什么时候学会了探脉?您当真是无所不能,天下奇才啊!”她深知恭维乃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厉害法器。
五皇子见她脉象果然无事,手指停在她腕上摩挲了下,低眉叹道:“你对我总是如对旁人一样,须知我并不愿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此时马车已经启动,颠簸了下。韩十一便趁机收回了手臂,扶住了车厢。含糊道:“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微臣怎敢对殿下扯谎。殿下还不曾用过晚膳吧?”
五皇子此时脸上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目光却依然深邃地望过来,薄唇轻启,“不曾。”
韩十一杏眼瞬间笑弯成了月牙,拍手道:“那微臣便请殿下用晚膳吧,报答殿下搭救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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