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走后,武格格愁眉苦脸地拉住宁樱的袖子:“足足一百遍呢!你怎么抄呀?”
赵侍妾紧皱眉尖,思忖着低声道:“宁格格,要不您还是和侧福晋求个情吧——不然的话,只怕便是这一百遍抄完了,也未必能结束。”
钱氏在旁边,闻言立即点头。
宁樱微微一笑。
可别啊!她还生怕李侧福晋收回这命令呢!
她摇摇头,对几人安慰道:“没事,好在侧福晋这次没设时限——我慢慢抄,总是能抄完的。”
然后,宁樱就让大家各自回屋去了。
石婆子脸色灰白地在屋前,看见宁樱回来,膝盖一软,哧溜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老泪浑浊,只不断道:“格格!奴才该死!但是奴才实在是有苦衷……”
宁樱点点头,抬手阻了她剩下来的话,客客气气地道:“石大娘,你一把年纪了,做这种不体面的事,自然是有苦衷的——别嚷嚷,进去再说。”
石婆子心下稍安,踉踉跄跄地跟在宁樱后面进了屋子。
进了屋里,婷儿连忙点灯,石婆子跪在宁樱面前,抬手掩面,哀声道:“格格!奴才儿子的性命前程,全都被捏在李侧福晋手上,所以侧福晋有令,奴才不敢不从!并非有意背叛格格——求格格开恩哪!”
她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石婆子的儿子在李氏母家下面的庄子里当差,前几年自作聪明,账面上做出了些疏漏,被新来的精明管家拿住了把柄,恰巧那管家又是李侧福晋的八竿子远亲,所以一股脑告到了李氏那边。
当然,李侧福晋那边,收到的这种官司也不是第一桩了。
件件攒在手中,就等着需要的时候派上用场呢。
于是新人进府,李侧福晋便将石婆子塞进了新人院子,为的就是做个探听耳目。
“旁的呢?你还听了什么去?”
清扬上前,愤愤地压住石婆子的肩膀,呵斥问道。
石婆子皱着一张老脸,伸手作揖,含泪连连求饶:“格格!当真没有,格格警醒,平日从不肆意说话,奴才听了多少日墙角,只今儿这一桩,还是武格格大意漏出来的,旁的再没了!”
她一边说一边赌咒发誓。
清扬愤愤地就冲她啐了一口,压住她的肩膀道:“发誓有什么用?假如发誓有用的话……”
“你放开她吧。”宁樱淡淡开了口:“她若是能听到,也不会拖到今日才发作了。”
石婆子膝行上前,大着胆子扯住宁樱的衣裳下摆,苦苦哀求道:“宁格格,您新人进府不久,奴才却也看得出来——格格是个心慈的!求格格您开开恩,救救奴才!今儿出了这事,李侧福晋那儿,不会让奴才好过的!”
清扬上前来,就伸手将石婆子的手扯开,斥责道:“放肆!”
宁樱看着石婆子,微微挑了挑眉,神情有些困惑,轻轻反问她:“你做了我屋里的内鬼,还要我救你?你是当真觉得我心慈,还是觉得我是傻子?”
石婆子听了这话,委顿在地,终于用手掌拍着大腿,放声嚎哭起来:“格格,奴才是为了奴才的儿子!格格您还年轻,自然不能体会父母心的难处!奴才当真是不得已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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