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子,你今天做得很好。”宁樱轻声道。
小莲子乍然抬起头,眼睛里闪出了从未有过的亮光——他从来太老实,不够机灵,以前在内务府的时候,也总是被斥责愚笨,内心早已经自卑极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他呢!
他激动得都结巴了:“不好……不好……奴才还不够机灵!”
宁樱笑了笑,温声道:“你今天能眼疾手快,将门锁上,就说明在我把舒蕾推进屋子的时候,你已经看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还能叫不机灵?”
小莲子慢慢站直了,整张脸都亮了。
……
夜渐渐深了。
宁樱这儿距离四阿哥的前院,到底还是远了些,并听不见那里的动静。
清扬准备好了洗浴的热水,送进里屋,侍候宁樱洗浴。
等到给她擦头发的时候,清扬忍不住小声问道:“格格,还有一件事,奴才不大明白——为何格格要说走水,又说有人偷盗了财物呢?其实您早就猜到了屋子中大概的情况,不是么?”
宁樱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才握住梳子,低声道:“我虽然猜到了,却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况且舒蕾是李侧福晋的贴身婢女,她在屋里,难保不会有人觉得是侧福晋与那小生有什么牵连。”
清扬倒没想到这一层,听宁樱一说,顿时呆住了。
宁樱轻声道:“在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觉得这是一件光荣的事呢?既然是一桩丑闻,我若照实而说,甚至直接揭发李氏,眼下是痛快了,可往后呢?”
清扬睁大了眼看着她。
宁樱扬起脖子,悠然道:“往后,四爷只要看见我,便会想到这件让他在全府上下人面前,丢尽颜面的事情。他还会乐意往我这儿来吗?”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她才不做呢!
清扬愣在原地一会儿,低低笑出了声,这才喜不自禁地拍了拍手掌道:“奴才的好格格!奴才可当真高兴!从前在府里侍候格格时,奴才只觉得格格柔弱单纯,却不知您原来这般心思缜密,若是和从前一比像变换了个人似的,真可惜夫人如今不同咱们在一处,否则,她也放心了!”
宁樱看头发已经差不多擦干了,于是拉开被子,钻进被窝,又让清扬把两只四阿哥赏赐的小冰桶提了过来,一前一后地放在床头和床尾。
凉意渐渐袭了上来。
宁樱闭眼睡觉。
……
第二天一早,那戏子直接被送出了府去——至于是横着还是竖着送出去的,大抵也只有苏培胜和前院的奴才才知道了。
只他喝醉酒,敢擅自闯入女眷后院这一项,就足够杀几次头也不止了。
没牵扯到戏班子,已经算是四阿哥格外开恩了。
因为众人当时被遣散得早,许多人不明白其中的原委,只以为是哪院的奴才灌多了黄汤,酒迷了心窍,当真去偷盗了贝勒府的财物,被四阿哥发落出府。
除了福晋、李侧福晋、宁樱身边的奴才,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的人也讳莫如深,不敢再提一点点有关这件丑闻的只字片语。
谁会嫌命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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