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都不敢抬了。
福晋很满意于她的低眉顺眼。
她平日里做嫡妻的贤惠温良样做多了,也忍惯了——心里多少攒了些怨气。
只有在这样做低伏小,又毫无宠爱的侍妾面前,才多少找回了一些“福晋”的威风与体面。
“知道把你留下,是为了什么吗?”福晋一边说,一边抬手示意婢女给周氏搬个绣墩来。
侍妾周氏不敢坐,再三推辞,直到福晋让她坐,她才小心翼翼地将屁股边沾了一点在椅子上。
她整个人绷得跟一根弦一样,脑袋不自觉的就前倾,等着福晋发话。
“没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我特意让人留了些东西给你。”
福晋一边说,华蔻一边就将准备好的衣裳捧上来。
衣裳是淡淡的樱粉色,边沿是几枝秀色小花,淡雅清新。
衣裳上还放着两只宝钗,也是樱花造型,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侍妾们都是小门户出身,难得见到这样的好东西,侍妾周氏一时间眼睛都看直了。
过了一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低下头,声音也高兴得发颤了:“妾身谢福晋的赏赐!”
华蔻在旁边,冷冷的撩了一下眼皮,心道这侍妾周氏是不是傻?你一个侍妾,嫡福晋忽然关心起你的生辰,还赏赐你生辰礼。
换个稍微机灵一点的,都会意识到这其中恐怕有文章了。
但是周氏只有兴高采烈——多好的发簪啊!
她倒是在宁格格的头上见过类似的式样。
虽说这发簪不如宁格格那只颜色好,但对她一个侍妾来说,也已经是极好的了。
福晋看她一双眼珠子不离那些赏赐,自己就低头笑了笑。
她对着周氏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一些:“你皮白,我瞧着这簪子,你戴上应当好看。”
她说着,看了一眼华蔻。
华蔻会意,上前一步就将那托盘送到了周氏面前。
周氏虽然高兴,到底还不敢失了本分,袖子里的手倒是抬了抬,下意识地就想去拿簪子——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又看了看衣裳——这衣裳花色款式瞧着也很眼熟,像是……像是宁格格平日里最喜欢穿的那几件的风格呢!
福晋难不成是让她学宁格格?
周氏心里终于渐渐回过味来。
福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周氏面上的神情变化,看她脸上的表情,由欢喜转为疑惑,再从疑惑转为震惊。
幸亏还不是个太笨的——福晋在心底这么想着。
她低头不慌不忙地啜饮了一口茶水,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微微一笑道:“后院里孩子不太多,大格格和二格格也没什么玩伴,我这个嫡额娘有时候瞧着,也难免心疼。都说多子多福,咱们这贝勒府里,还是要多些孩子才热闹!”
周氏听着话音,低着头,任凭刘海垂下扎在眼睫之间。
她眼珠子咕噜乱转,帕子在手心里紧张地攥成了一团,渗着满手心的汗——倒是想接话,可又怕说错了话。
……
从福晋正院里出来,再回到自己住处,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时辰了。
侍妾钱氏坐在窗下,正在聚精会神绣花,听见门口动静,回头就看见周氏回来了,手里还偷偷摸摸掖着个软包裹一样的东西。
钱氏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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