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看清楚了吗?”问话的人声调不急不缓,犹如清泉石上流。
可就是这道清雅恬淡的声音,让原本警觉的黑色兔子倏然睁开了眼。
怎么是他?
这时,压低声音的那人又说话了。
“看清楚了,那人脸色浮白,眼睛里有雾气。就这天儿,居然穿了一件似裙似衫的青衫薄袍子,你说怪不怪?”
听到“似裙似衫”这四个字,昆悟心中一动,难道是……
自糊涂神销声匿迹后,三江一带又出了一位有求必应,正直公允的燕迟归公子。因最近闹了人命,他正四处捉拿凶手,途经客栈歇脚时,被堂倌一眼认出,向他提供线索。
堂倌看着久无动作的燕公子,越发肯定自己猜对了,吓得腿肚子直哆嗦:“燕……燕公子,这屋里住的不会真是那食人的……”
“慎言!”昆悟打断堂倌的话,见他抖得厉害,便道:“你先走吧。”
堂倌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他一走,昆悟立即敛去周身气息,缓步走到那间屋子前,抬手叩门。
屋门应声而开,里头的人却早已经闻风而逃。
……
江近月抱着黑色兔子跑进了一条深巷子里。她体力有限,跑了一段后,支撑不住,扶着墙边走边大口喘气。
黑色兔子被震天响的心跳声打断了思路,甩了甩耳朵,嫌弃道:“你这身体怎么跟纸糊的一样?”
待喘均了气,江近月才开了口:“实不相瞒,在下有病。”
“有病你还跑?”
江近月不明所以,“不是你让我跑的吗?”
他以为在客栈里便于隐藏气息,谁知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不过他何时说过让她逃跑?明明是让她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居然被倒打一耙。
黑色兔子意有所指道:“做贼心虚!”
“没做贼。”江近月下意识反驳,至于心虚,还真有那么点。
“那你心虚什么?”
江近月很不喜欢听到这句话,不过心里却在想,她为何要心虚?
她一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二没有作恶乡邻,充其量就是气运差了些。至于跟看见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吗?
“为何不说话了?”黑色兔子激她。
江近月没沉住气:“醒来没有,前日昨日今日都没有。”
“那醒来之前呢?”
之前?她想不起来了。
听黑色兔子这口气,江近月忍不住的怀疑,莫不是以前真做过天理难容的事情?
不不不!不可能!
她这么无用,又笨又丑,断没有胆色敢做天理难容的事情。
江近月笃定道:“不会的。”
“话别说的太满,这世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事情太多了。”好比他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突然连自己的真身都回不去了。
“那我也不可能害人的。”
没套到有用的话,黑色兔子就不理她了,静默片刻,又道:“那人并非浪得虚名,他能凭着一丝气息找到客栈,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谁?”江近月不知黑色兔子说的是谁,听口气已知来者不善,立即提议,“那我们还是快回树林里去吧,那里少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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