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二人还未睡醒,昆悟就来敲门了。
“阿月,起了吗?”
昆悟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头有好几套锦丝薄绡袍子,上头还压着一顶玉冠。
这是阿月最喜欢的衣服和发冠,她若看到一定会高兴的。
昆悟想象着江近月的笑容时,听到门响,那一句“阿月”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开门的是君霖,他倚着门一副未睡醒的模样,发辫未拆,黑袍皱乱,拧着眉问昆悟:“什么事?”
那口气俨如质问他这个不速之客,为何要扰人清梦。
亏得手里端的是给阿月的衣服,要不然昆悟真会把托盘扣他头上。
“阿月呢?你在她房里作甚?”
“病了。”君霖懒懒散散地瞥一眼托盘里的衣服和玉冠,莫名觉得眼熟。
“病了?”
昆悟顾不上跟君霖计较了,拨开他就要进去,闻他又道:“慢着,她没穿衣服,你不能进!”
话落,昆悟猛地转头看向君霖,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她没穿衣服,非礼勿视!”君霖把住门道,“衣服给我就行了。”
昆悟忍了一下没忍住,一手将托盘移开,一手扣抓向这个无赖兔妖!
君霖闻声而动,衣袂似流水滑过昆悟的手掌,立定时,人已经在江近月的床榻前了。
他挑落床帐,不紧不慢地道:“要打出去,她需要休息。”
昆悟沉着脸,走路无声无息,进屋放下托盘后,星目凝着君霖,退至门边等他出来。
岂知,狡猾如君霖,待他退出房门那刻,抬手一挥,将昆悟关在了门外。
昆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怒火中烧,正欲破门,就听江近月痛得哼了一声,而后呓语不断。
那断续的呓语里,他只听清“疼,手”两个字,心中一紧,正待推门时,又听到一句。
“在这呢,别动。”
接下来,那断续的呓语戛然而止。
昆悟举起的手定格在门前,如尊没有生命的泥塑,周遭的事物也随那戛然而止的呓语——静止了。
满院的黄色鸢尾花香随晨风飘向昆悟的鼻尖,那气息浅淡又绵长,像曾经拈花递给他的那只手上的香味。
带着丝丝的甜,和她的笑声一样。
“燕子燕子,快看,花!”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燕子。”
“那叫你什么?小燕子?阿归?小归?”
彼时的燕迟归还是个沉闷的小古板,皱着好看的眉,严肃道:“燕迟归,迟归。不要笑!”
江近月依旧笑着:“好好好,迟归,花好难得的,送给你,等你养活了,开花的时候我就回来陪你看,好不好?”
鸢尾花开了,“你”回来了,可你却不记得我了!
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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