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的惊吓从所未有过。
江近月回去后,连着做了好几日的噩梦,梦里总有人拿着不同的东西打她,而她竟毫无反抗之力,惊醒后,明明身上毫发无伤,那疼感却无处不在。
许是她情绪动荡的厉害,君霖有所感应,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问:“怎么了?”
江近月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下意识去摸兔子油光水滑的皮毛,仿若只要君霖在身边,她就不会太害怕。
“别走神,这村子里妖气很重,你当心些。”
有妖气?
江近月闻言去看燕迟归,并不见他防范,担心他中招,连忙出声提醒:“燕公子,你可觉出有异常?”
常年在外行走的人,听到这句话理应防范,可燕迟归听了,只“嗯”了声,落后她半步,示意她跟着那孩子走。
江近月讨了个没趣,人家再不济也能保护自己,哪像她呀,不怪她多嘴是他有涵养。
二人坠在孩子后头,在村子里七拐八拐跑了几圈,总算看到江大傻子。
孩子不敢靠近:“他就是江傻子,我不敢过去,你们自己去找他可以吗?”
“这是他的家?”昆悟记得上次来这里,江傻子并不在这破柴房里。
“他家在村子西头最靠边的一家,他也不经常回去。”孩子道。
江近月远远地看着蜷成一团的汉子,不安的感觉从脚底开始蔓延。
昆悟拖住那大孩子问:“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那个女人总是打他,不给他饭吃呗。”
村里的孩子心性纯良,童心无忌,从村民嘴里问不出来的话,全都从孩子嘴里说了出来。
“我跟你们说,江傻子很可怜的,他娘死了以后,每到月底有人去他家找他的媳妇,江傻子才有馒头吃。”
昆悟道:“你知道是谁吗?”
“不认识,是个男的,看起来有钱,很凶。”
孩子什么都不懂,描述的简单,可昆悟常在街头巷尾走动,粗略一听便知其中的猫腻。
当着阿月的面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了,他道了谢,就放那孩子走了。
昆悟走了两步,江近月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阿月,是哪里不舒服吗?”
越接近,那沉重的窒息感就越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江近月艰难的翕动着唇,想说,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怀里的君霖动了动,抬爪按住江近月的心口,感应到那缕灵气十分混乱。
他连忙道:“姓燕的,叫醒她。”
昆悟不疑有他,拈指送出清心诀,片刻后,江近月从那可怕的噩梦中缓了过来。
冷汗已经湿透鬓发,江近月喘着气,为自己拖累了大家而感到抱歉。
昆悟知晓阿月心有魔障,但从来不知她的魔障因何而起。
没记错的话,当初神帝送人去他那里的时候说过,阿月来自人界的村子。
今日所见,加上江傻子媳妇衣裙上残留的气息,还同姓江,是否说阿月与他们有什么渊源?
即便他们不问自己,江近月也已经知晓燕迟归和君霖起了疑心,这个噩梦对凡人来说,也许只是噩梦,可对于仙魔来说,那就是魔障,会要命的存在。
魔障不除,此心难安。
江近月深吸一口气,坦言:“从踏进这里,就感到前所未有过的害怕,慌乱,想逃,想蜷起来。虽然不记得自己在这里的一切,可感觉却骗不了人。我猜,这里极有可能是解开我身世来历的关键地。”
人的记忆玄妙,短短几十载,能记住的事情,只有极端的痛苦和极致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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