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娇憨呼唤的男童正怯怯看着那女子,一边指着树上枝头缠了线吊挂的风筝。
边上嬷嬷讪讪,委婉劝这小男童不要无礼,小男童本就怯怯,闻言就低头揪着自己的小褂孺衣摆,却听到身边大姐姐偏头吩咐护卫,护卫便纵跃上了树,取下了风筝。
“哇!猫猫下来了!”
风筝到了明谨手里,手指抚弄猫尾巴,她笑着低头,将风筝递过去,且对雀跃的小男童道:“你是叫蒙蒙对么?”
男童眼睛一亮,“姐姐知道我?”
“知道。”
明谨伸手轻抚他的脑袋,“谢至臻,字谦和,小名蒙蒙,你父亲是谢之樘,是我二堂哥,按理,你应该唤我姑姑。”
眼前的女子本清贵极致,不容触犯,可她眉眼跟言语实在温柔。润在青山绿水中似的,说不出的如沐春风。
小孩子很单纯,至欢至厌,谢至臻极喜欢这位姑姑,只是还有些怕,于是在喜欢跟害怕之中,在明谨转身欲走后,他选择了将风筝交给边上嬷嬷,然后怯怯揪住明谨的袖摆。
“谨姑姑....你不带蒙蒙一起么?”
软得甜得像是一块糖。
明谨惊讶,她不是不知道谢家人大部分都对她有畏惧之心,尤其是生辰礼那日之后。
但没想到....
一时间,明谨感觉复杂,但目光一偏,瞧到上面一群人,也看到了那个目光攻击性极强的傲慢青年。
目光对视,上下缄默些许。
谢之檩察觉到这人眼神的变化,以为此人对谢明谨起了心思,正要上前一步遮挡,却突见到下面的明谨转过脸,握住了谢至臻的小手。
“嗯,一起。”
她牵着谢至臻缓缓走上台阶,一步步。
裙摆飘逸柔顺,似水流年。
天地仿佛变得无边清阔,无上雅致。
但脱离控制后扒着边上小树树干的谢明月往下看到了,瞪圆脸,忽然磨牙,嘀咕一句:“这小胖子...”
边上的谢明黛瞥她一眼。
好意思说蒙蒙小奶娃胖,是自己瞎了还是当别人瞎了。
不过谢明黛也无暇羞辱谢明月,只皱眉瞧着那边走上来的明谨。
谢之檩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挡了下那青年。
然后....他被推开了,那尊贵却带着几分轻佻肆意的青年到了明谨跟前。
众人都以为他这般贪色肆意之人会寻衅滋事,扰明谨不安,却不想这厮傲慢脸皮似换了一张似的,愣是挤出了乖顺熟稔的二皮脸,客客气气作揖行礼道。
“谨姐姐,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弟弟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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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谢之檩肯忍让一二,不外乎通过许子奎等人的反应,以及端看来着的言行气度来判断对方背景非同小可,但眼下凭着对方这一句才真正确定了。
其一,对方背景乃都城之中的权贵之家。
其二,对方跟他这位嫡姐怕是熟识的。
而且不单对方表态和善,这位嫡姐待之也颇熟稔。
“阿,是你阿。”
“小侯爷。”
小侯爷赵景焕面露笑意,似十分爽朗,道:“谨姐姐还能记得我,得亏我家门庭尚可,在外有些名头,否则以我这般资质的纨绔,姐姐是定然记不住的。”
他嘴甜,又把明谨捧着,原本是尊贵纨裤子的模样就软化许多,变得灼灼明朗起来。
这般尊贵的小郎君,一般女子都受不住。
毕竟人家也没萧禹那神憎狗厌的臭脾气,至多轻佻?
“倒也不是,如若你刚刚像了我在乌灵的其他故人,不太会说话,端着敷衍不情愿,还非要跟我打招呼,一照面就是什么多年不见风采依旧,那我大概就不太乐意记得你了。”
赵景焕一愣,一方面思量这个故人是谁,一方面却品觉她话里的意思,顿了半响才笑着应:“谨姐姐这般人物,当年年少都夺目非常,何况四年过去了,自比你当年更出色,那位故人果然不太会说话。”
会说话的人是不会一味提起别人不堪往事的,只因对方如今已出泥沼。
聪明人,重眼前现实。
至此,旁人都深觉的自己判断错误,原来这位小侯爷是与谢明谨友善的,非蔑视谢家。
也许也正是与谢明谨友善熟稔,所以才故意提起谢明黛,又肆意轻贱谢之檩?
谢之檩垂下眼,本就白皙的脸庞越发苍白,而上面拘着谢明月的谢明黛也拧了眉目,眼中含煞。
所以这个轻佻公子是来给谢明谨抱不平所以故意羞辱他们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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