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陈歌脸色一沉,冷声道:“村子里还有没有感染上天花的人,你这是白白让那些无辜的百姓送命!
既然已经把冀州城的大夫都召集起来了,难道只是让他们过去做做样子么?便是他们注定是去送死的,难道就不该想办法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
吕闻和萧长风不禁一脸讶异地看着陈歌。
她竟然连这个也猜出来了。
他们之所以没法立刻把爆发了瘟疫的村子烧毁,不是不想,是不能。
全天下的人都在盯着他们,若他们不做出一些努力便放弃那些百姓,只会引来文人士子的唾骂和百姓的心寒。
因此,便是知道这是一种死亡疾病,他们也不得不做做样子,那些自愿去冀州的大夫和兵士心里很清楚,这就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程。
他们就是要用这样的牺牲,来告诉全天下的人,他们尽力了,他们不想放弃他们的百姓,只是他们没有办法,为了不让更多人牺牲,他们只能忍痛割舍这一部分百姓。
他们自然也不想放弃那些百姓,也不想让那些大夫和兵士白白送死,只是没办法,这就是政治的残忍之处。
韩栋有些愕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主公,陈大夫来了,正在书房外等候,主公可要传见?”
魏远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让他进来。”
随即看向其他人道:“是我让凌放把陈大夫请来的,正如夫人所言,虽说天花的情况大家都知晓,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白白让百姓送命。”
顿了顿,嗓音淡然道:“夫人所说的法子是否可行,需得陈大夫评判后再做决定。”
韩栋讶异地看向魏远,连忙道:“主公……”
主公的意思是,他竟然真的在认真考虑让活生生的人感染上那畜生的病?!
这就是在玩火啊!
虽说主公前几年对女人不闻不问让他担忧,但他如今对一个不知道居心为何的女子百般纵容,更让他忧心。
“韩将军,”魏远嗓音微沉地打断他的话,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隐忍,“我说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对我的夫人这般轻视侮辱,我夫人提出的法子是否可行,自当交给懂医术的人评判。”
虽说魏远已经有意地进行了压制,那双眼眸中残留的阴冷狠厉还是让韩栋心头微颤,眉头深深蹙起,却是再也不好说什么,心里的担忧更浓厚了。
陈歌有些怔然地看着魏远,完全没想到,他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知道要让这个时代的人接受疫苗的概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人对未知的事物会惶恐逃避,很正常。
但作为掌管着万千百姓命运的上位者,对每个决定都应该谨小慎微,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真正能名垂青史的统治者都必然是包容开放的。
陈歌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激动,她觉得,自己也许有能幸看到一代明主的诞生。
魏远说完后,便走回了主座坐下,对小厮道:“给夫人加个位置。”
小厮立刻应了声是,拿起一个坐垫放到了魏远左后方的位置,陈歌淡淡地看了眉头紧皱的韩栋一眼,便走了过去坐下。
没一会儿,一身青色袍服的张景便走了进来。
他依然彷如陈歌一开始见到的样子,清秀的脸上是带着些许腼腆局促的神情,一双眼睛清澈得仿佛没有一丝杂质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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