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栋不禁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女子的身影看不到了,也没有迈动脚步,脸上带着一丝意外和沉思。
莫不是,确实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主公是什么样的身份,主公的夫人这个位置,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不管是心怀不轨的人,还是愚蠢自大的人,坐上这个位置,对主公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如果今天她不是主公的夫人,仅仅是一个侍妾或者通房,他自是不会对她那样百般挑剔。
韩栋抿了抿唇角,紧锁的眉头中透着一抹凝重,这才转身,大步朝魏远的书房走去。
……
陈歌回到房里时,蓝衣已是回来了,见到陈歌,她立刻把手里的小银盒交给陈歌道:“夫人,奴婢刚去到城外的村子,便遇到了身上长了水疱的病牛。
奴婢听说,这……这是牛之间的一种瘟疫,虽不至于让牛致命,但也往往让农户头疼不已,因为得了这种病的牛会体温升高,食欲不振,没法干活。
夫人,您收集这些痘浆,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她听完农户的话后,不禁想到了吴娘子说的常州天花疫情,心里便一直有些不安。
这两者之间,莫不是有什么关联不成?
陈歌接过银盒,笑了笑道:“你很快便会知道了,帮我准备一把小刀,一柄汤匙,一块干净的纱布,一碗煮沸的水和我前几天提炼的那一小瓶酒精,我先去洗个澡。”
蓝衣微微一愣,看了看天色。
这天还没黑呢,夫人这么早就洗澡?
虽然越发困惑,但还是照着陈歌说的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陈歌洗完澡出来,换上了一身干净宽松的衣服,用酒精把小刀和汤匙擦拭了一遍,再放到沸水里浸泡了一会儿,才拿出来,放到了一块干净的纱布上。
随即撩开自己的袖子,拿起小刀,干脆利落地在嫩白细腻的皮肤上化了个口子。
“夫人!”
虽然早在陈歌拿起小刀的时候,钟娘和蓝衣便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迟了,见到那在无暇的肌肤上无比显眼刺目的伤口,钟娘慌忙站起来,就要去找治疗用的药膏。
“不必慌张。”
陈歌低低喝了一声,随即打开小银盒,拿起汤匙,用汤匙把柄的位置,舀起浓浆,小心地涂抹在了伤口的位置上。
“夫人,你在做什么!”钟娘吓得手都抖了,想上去,却被陈歌的眼神制止了,一时又是着急又是无措。
那……那可是牛脓包中的浆液啊!那么脏的东西,夫人怎么可以把它涂抹在自己身上!
“没事的。”
陈歌无法解释太多,只能这样安慰钟娘,直到感觉手臂上的浆液自然风干了,才放下了袖子。
虽说魏远制止了她在自己身上做试验,但她是清楚牛痘种植的安全性的,只要注意在这个过程中不受到细菌感染,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
反正不管早晚都要种植,不如现在就把这件事做了,而且牛痘种植不一定一次就能成功。
她虽然了解牛痘种植,但自己没有亲自体验过,因为天花在她那个年代已经几乎灭绝了,她对牛痘种植的了解都来自老一辈和书,自己亲自试一遍,也能对它更了解。
然后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叫蓝衣收起这些东西,走到了书房的位置,拿出了一沓上面画满了图像的纸,又拿出了一张新的纸,仔细地写清楚了医用酒精提炼的方法和注意事项,把它们折好放进了一个信封里,叫来蓝衣道:“送去给君侯,便说在打造器具的过程中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来问我。”
蓝衣收下信封,难掩担忧地看了看陈歌,才道:“奴婢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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