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常州的百姓还是其次,毕竟再怎么样,那也只是一座城的百姓。
但如果事情再这样下去,舆论只会对魏远很不利。
本来封村锁城就时常被一些清高的文人士子批判,说这般不仁不义,若百姓动乱这件事处理不好,给世人落下什么把柄,只怕魏远的名声会大大受损。
纵观中国历史,“隔离”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是遭到大力反对的,陈歌这些天听着事态的进展,发现在这里也是一样。
所以,魏远才要亲自过去坐镇吧,他自然不可能进到常州,但便是在常州附近出现,也足以表现他对常州疫情的重视了。
他再怎么样也只是一方诸侯,在百姓心中颇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皇家做错事,百姓或许会宽容,但魏远若是有一点做得不好,就会轻易失去民心,让百姓怀念起皇家来。
也难怪他这段日子会那么累呢。
也不知道陶大夫的事,跟常州的事有没有关系。
陈歌抬眸看向魏远,却没想到,入目的是男人专注地、安静地看着她的黑眸,他难得有些慵懒随意地靠坐在床榻上,脸上的神情带着一抹放松,触到她看过来的眼眸,嘴角微微一勾,低低地、仿佛感叹一般道:“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这些天,他虽然每天都挂念着她,想去看她,但每回忙完手头上的事情都已经夜深了,他也只能走到她院子外看上一眼,却是始终没有机会走进去。
如今她就这样俏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他竟有些如在梦中的恍惚。
陈歌有些怔愣,忽地不自在起来,只觉得这房里的空气都变得有些不对劲了,避开他的眼神轻咳一声道:“我这回过来,是有事想跟你说。”
魏远微微挑眉,点了点头道:“说罢。”
陈歌于是收拾了一下心情,把陶大夫的事请跟他说了。
魏远皱眉,想了想,扬声道:“去唤吕副将过来。”
外头的侍卫立刻应了一声,“是!”
魏远说完,便再次站起身,看着她低声道:“方才我让吕闻他们先去用膳了,他们应该很快便会过来,你在这儿稍等一下,我让吕闻去查探一下这件事。”
男人眸色微沉,眉头深深皱起,哪里还有半点方才闲散的模样,显然已经进入了做正事时的状态。
陈歌连忙道:“等等……”
她还想问问他,若他们明天便去常州,牛痘种植这件事怎么办。
牛痘种植一般需要十五到二十天,现在已经是第十天了,她手臂上起的疱疹已是开始发脓,看情况,这次的牛痘种植很成功。
而听张景说,那七个参与试验的士卒,除了有一个士卒没有正常发痘,其他六个士卒种痘的地方都起了疱疹,如今也同样发脓了。
可是他们如今突然提前去常州,那些要进入常州的士卒和大夫怎么办?可要现在就给他们把牛痘种了?
如果是这样,那现在就要开始行动了。
而他……又怎么办?便是不进入常州,也难说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啊!
魏远却以为她在担心,伸出大手紧紧握了握她搁在几上的手,嗓音微沉道:“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他的大手一握便松了开去,显然只是为了安慰她。
可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安慰动作,却透出了一种别样的亲密和亲厚来。
感觉到那只大手的炙热温度,陈歌一下子语塞,竟连要说的话都忘了,就这样有些怔愣地看着男人大步下了楼,好半天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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