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微微一愣,转头看着透过车窗对他笑得柔美的妻子,原本凝结在眸子上的那层冰霜微微融化,伸出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虽然他已是接受了跟其他人都有曲终人散的一天,但他的妻子是不一样的。
这辈子她都会陪着他,直到他人生终了的那一天。
他们的车队最终停在了一处三进制的宅院前,院子不算大,但作为他们临时的居所,已是完全足够了。
魏远扶着陈歌下了马车,领着她往里面走道:“这是我托长风帮我们找的一处院子,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圣上的送葬仪式在七天后举行,明天,我们先去皇宫拜见皇后和皇太后。”
这么快就要去宫里了?
陈歌一愣,莫名地有些紧张,虽然如今皇室已是式微,但受了这么多年历史教育的她,还是下意识地对庄严的皇宫有着某种敬畏之心。
“我需要准备什么?”
魏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抚了抚她的脸颊低声道:“你什么都不必准备,好好休息便是了。
这几天,应是会有不少人给你送拜帖,你通通无视过去便是。”
陈歌微微挑眉。
到了下午,她总算明白了魏远说的是什么意思。
浔阳城权贵遍布,这也注定了这座城里不会有秘密。
他们到了浔阳的消息,不过这一小会儿功夫,便仿佛人尽皆知了。
翻了翻此时堆在她面前的一堆拜帖,陈歌嘴角笑意微冷。
其他人便算了,她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肃毅伯府的拜帖。
肃毅伯府,就是魏远母亲的娘家,也是当初……据说把小小的魏远赶出了家门的林家。
她拿起拜帖看了看落款的位置,写这封拜帖的是如今肃毅伯府的世子夫人,据说肃毅伯夫人年纪上来后,精力不济,这几年已是把掌家权全部交给了儿媳妇。
所以,这封拜帖代表的是林家的意志?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那般绝情地把魏远赶了出去,后来又意味不明地送了个林婉儿过来,如今又来给她送这样一张拜帖。
这种人,陈歌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墙头草。
还是那种靠着如今的墙头觉得不稳靠,同时先物色好两三个墙头那种。
她嘴角微抿,把这张拜帖丢回了那一堆拜帖上,如魏远说的,通通无视了过去。
魏远这身份,来到浔阳本便万分敏感,这座城里的人都各怀心思,不管是谁,她都要小心为妙。
她如今只希望能平安无事地结束这一趟旅程。
这一整天,她都待在府里,没有出去。
第二天一早,她想了想,选了身纯黑色的衣裙穿上,就跟着魏远进宫了。
虽然魏远说她不用做什么准备,但毕竟是人生头一回进宫,陈歌还是很谨慎的。
他们到了宫门前便下了马车,立刻有皇宫的守卫上前,领着他们进去。
大楚是绵延了四百多年的大国,虽然如今它分崩离析,但曾经也是繁荣强盛,万国来朝。
因此这个皇宫,建得恢弘大气,庄严典雅,走在其中,陈歌充分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不禁有些恍惚。
难怪从古到今,便是明知道这条路布满鲜血与荆棘,还是有无数人络绎不绝地横冲直撞,只为了那个象征着万人之上的位置。
魏远作为外男,是不能进后宫的,到了宫里后,便有一个太监上前接替了引路的事情,径直带领着他们到了一处小桥流水,端庄素雅的庭院。
“皇后娘娘和太后听闻燕侯来了,都很高兴呢,说是自从四年前……啊,如今应是五年前了,便再没有见过燕侯。”
太监操着一把尖细甜腻的嗓音道:“也是巧了,今天吴侯也过来拜访皇后和皇太后,刚好啊,皇后娘娘和太后可以同时接见你们两位贵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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