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虽然紧邻坊州,但中间隔着群山峻岭。
所以,亳州向来是军事要地,那群胡人要想攻进来,必须得先拿下亳州。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
那个官兵显然也心烦意乱,沉沉地低吼一声,一把推开掌柜便大步往店里走去,“算了,所有人听令,立刻把店里的成年男人都带出来!”
“是!”
他带来的几个兵士应了一声,便快速地四散了开去叫人。
吕闻脸色沉重地跟萧长风对看了一眼,暗暗咬了咬牙关。
若他说的是真的,他们此番要找成年男人,便是要把他们抓去充军。
每个州的常规守军只有三千人,现在大部队估计都被调去了那两个战场,所以他们只能临时把老百姓抓去充军。
明明,明明只要再给他们小半天时间,就能离开坊州了!
萧长风当机立断走到吕闻身边,沉着脸道:“你先去想办法绊住那些官兵,我跟嫂子和阿清交代一下情况。”
他们如今要掉头离开是来不及了。
但官府会来抓壮丁,而不是直接弃城逃跑,说明胡人来的数量不多。
为今之计,只能先跟他们离开,再看情况做事。
吕闻黑着脸点了点头,立刻下楼朝那些官兵走去。
萧长风回到脸色有些不安的林婉清面前,道:“你进去跟嫂子说一声,我……”
话音未落,他们面前的门便倏然被打开,脸色有些苍白的陈歌慢慢走了出来,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在这样的时候,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安心睡觉。
一点声响,便能把她惊醒。
“嫂子……”萧长风看了她一眼,暗叹一口气,“胡人攻过来了,现在官府来了人,要把成年的男人都抓去充兵。”
陈歌沉吟片刻,问:“可清楚胡人是怎么攻过来的?”
胡人只能在亳州那一带上岸,是因为漓河以东的地方都是魏远的地盘,有重兵把守着。
他们当然也可以通过水路而来,但这样做,一是有很大可能会引起魏远手下的兵马的注意,还在河上便被魏远的人用投石器和箭矢射杀。
二是,肃毅伯世子定然也想到了这个,漓河延边必定会派探子紧密看守着。
他们通过水路而来,路程不算短,少说也要一两天,又怎么可能至今一点消息也没传过来。
萧长风有些讶异于陈歌的淡定,道:“我猜,他们是翻过山岭而来,亳州和坊州之间虽然隔着崇山峻岭,但并不是说就完全无法通行。
若有熟悉山路的人带着他们,也有可能通过山路来到坊州。”
熟悉山路的人?
那样的人只有可能是常年靠山吃饭的,会走到那么深的山里头的,只有可能是猎户一类的人物。
可是,那人还要熟悉山路到足以带着他们穿过整座山,这样的人又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更别提,胡人才刚上岸没多久,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精准地找到这么一个人。
只有两个可能,要不就是他们很久之前就派了人埋伏在附近探路,要不就是……有人在背后帮他们!
就在这时,吕闻快步走了过来,脸色沉重道:“我已是跟那些官兵说了,我们先跟家里人说几句话便过去。
他们说,城外目前聚集了两千多的胡人兵马,是在方才突然冒出来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现在死守着城门,可是城里守兵太少,对方除了云梯,还有攻城车,方才他们已是强攻了一波,城里的守兵拼死抵着城门,他们才没有成功。
可是,他们如今的兵力让他们只能守不能攻,胡人还在不停地进攻,再这样下去,城门只怕很快便要被攻破了。”
“攻城车?!”萧长风眸色一沉,“胡人作战一向不用攻城车,便是在亳州的战场上也没出现这样的器具,他们这里怎么会有?”
还能为什么?
自然是,背后帮他们的人暗中运送给他们的。
陈歌眼神微冷,道:“你们先跟着官兵走罢,如今也没有旁的选择了。
便是我们现在立刻离开,一旦城门被攻破,咱们也逃不掉。
若对方只有两千多人,也未必没有击退他们的可能。”
陈歌顿了顿,眼神微微凌厉,一字一字道:“既然前方没路,咱们就杀出一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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