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效忠大齐,不是效忠于某一个人。
不管是燕王,还是昭宁帝。
他有能力,也有足够的忠心,缺少的,只是那个机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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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两个月,金桂飘香的时节,赵承衍决定要登黄山。
燕王府的府兵他是不能带出京城的,他上了折子奏请,昭宁帝乐得他不在京中,于是让徐照点了五百禁军随行护卫。
一则那都是徐照一手调教出来的兵,二则五百人也不怕赵承衍有什么谋逆之举。
成荣把消息带给徐冽是在赵承衍启程的前一天。
他爹是后军都督,军中好些事会比旁人先知道。
五军都督府虽无权干涉禁军行动,但调动禁军护卫燕王出京,赵承衍的具体行程,徐照还是通知了各都督府。
五军都督府有各州府驻军的节制权,赵承衍所到之处,该谁负责,他们得心里有数。
是以成荣才知道,赵承衍是要从东城安定门出城,上官道后一路直奔黄山而去,途中并不打算在别的地方多做停留。
至于回京的日子和具体行程,暂且未定。
第二天东方还没有泛起鱼肚白,徐冽就等在了安定门外。
他行囊都没收拾什么,佩的也是一把软剑,缠在腰间,轻易看不出来。
等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赵承衍的马车才从安定门缓缓出城来。
徐冽轻功极好,此时时辰早,雾气又重,他以轻功靠近赵承衍马车的时候还无人察觉。
直到赶车的小厮叫嚷起来,徐冽倒也束手就缚。
马车是停下来了,随行的禁军们自然也停了下来。
赵承衍坐在马车里都没下车:“哪里来的毛贼,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有禁军护卫,也敢拦燕王府的马车?”
他的语气更像是调侃,满是玩味,不似恼怒,更不是质问。
徐冽眉心动了下,平声回他:“草民徐冽。”
马车里长久的沉默起来。
约莫一刻过后,马车侧旁的垂帘被撩开,露出一个角。
徐冽看不真切里面的人,但是里面的人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
他抬头的时候,赵承衍看见了那张脸。
垂帘落下,赵承衍沉声吩咐:“放开他,你上来吧。”
押着徐冽的禁军对视一眼,暂且没敢动。
徐冽并不挣扎,赵承衍就笑了:“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能在他手上走三招,要不是他甘心受擒,你们能抓着他?还不放开?”
护卫的禁军松了手,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徐冽堂而皇之的登了车。
他们虽然在禁军当差,但真不认识徐冽。
只知道……两个年轻的禁军又对视,觉得,这里头有大事儿啊。
马车内,碧玉香炉红木屉,好不惬意的布置。
徐冽正襟危坐,赵承衍反而玩味十足的打量他。
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
“我这么打量你,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徐冽摇头说不会:“我来得突然,又莫名其妙,况且我现在是徐家叛子,是逆子,王爷觉得奇怪,会打量我,是情理之中。”
赵承衍双手环在胸前撇着嘴摇头:“你是谁家的叛子,是谁的逆子,我是没兴趣理会那些的。
但是徐冽,这一大清早,你在这儿等我?”
徐冽抬眼看去,没应声。
赵承衍点在自己的手背上:“让我猜猜看,是成荣把我的行踪告诉你的吧?”
徐冽眼底一亮:“王爷怎么知道?”
“你离开了徐家,徐照把事情做的绝,你几个月不露面,音讯全无,但我却知道,徐霖见天往成府跑,据说是成荣知道你的下落,他追着成荣打听你的消息来着。”赵承衍拉开小屉,取了块儿糕,朝着徐冽的方向递过去,“我离京虽然不是秘密,可我的行程却是绝密。
你既然提前等在安定门外,必是知道我何时启程,何时出城,甚至你也晓得我是从安定门出京上官道。
除了成荣,大概也没有别的人跟你说这些。
而且你虽然是自幼长在京中的,五军都督府中,能与你称兄道弟的,也只有成荣一个吧?”
徐冽有些无奈:“但愿王爷不会因此而追究他。”
赵承衍突然就来了兴致:“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打听我的行程,也是为了你。
怎么被抓了包,你不替他求情,只说上一句但愿就算了?”
“王爷若是深明大义之人,晓得我此来没有恶意,大概也不会真的追究。
可王爷要是觉得,即便我没有恶意,也不是为了行刺,成荣的所作所为也是不为王爷所容的,即便我求了情,王爷也会追究到底。”
徐冽面不改色,也没有半点笑意:“求情的前提是得有分量,能说得上话,我自认与王爷素昧平生,没有那样的交情,自然也就没有那个分量,能在王爷面前替别人求下什么情来。”
好一个徐冽,好一个徐小郎君。
早知道徐冽武艺高强,他做武状元是众望所归,外头那些人无不心服口服。
但赵承衍还是头一次知道,徐冽头脑清晰,条理明白,是个极拎得清的人。
徐照的确把这个小儿子教的很好。
只是很可惜,为了一个武状元,父子两个意见不合,闹到决裂的地步。
想来徐冽幼时,徐照也是费尽心思,倾尽全力去栽培徐冽的。
眼前十六岁的少年郎,真正的文武双全,可比赵承奕膝下那几个废物中用多了。
这样的人,本来应该在南境战场大放异彩。
赵承衍长叹一声:“多奇怪,徐照把你栽培成文武双全的全才,却在你将要崭露头角,前途无量的时候,又亲手斩断你的前程。
我没做过父亲,实在不太能够理解,这是什么样的心态。”
徐冽面皮才稍稍紧绷了一些:“那多谢王爷夸奖了。”
少年人意气风发,果然不错。
他连一句谬赞的谦虚都没有。
赵承衍又侧目看去:“你想投燕王府麾下?”
徐冽愣了下:“王爷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话就有些呆了。
不是为了投靠他,冒着杀头的风险等在安定门外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投靠本王呢?”赵承衍把两手一摊,“本王如今也不过一富贵闲人,你的一腔抱负,恐怕难在燕王府得以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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