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佛殿之内。
卧佛依旧,老僧入定。
苏鸿信跨入其中,对着那个老和尚扑通跪下。
“弟子有错!”
“错在何处?”
老和尚转过身来,望向面前的弟子。
苏鸿信轻声道:“弟子心有尘埃,动了情欲之念,放走了蛇妖!”
老和尚闻言面无波澜,神情古板道:“既有尘,自当拭去,且褪下僧衣,师傅助你!”
苏鸿信不再多说,转身将僧衣褪下,却见那老和尚自蒲团下取出一根满是尖刺的荆条,挥动之下,荆条如鞭,已重重的落在苏鸿信的后背,尖刺扎入肉中,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老和尚一面鞭挞着苏鸿信,一面喝道。
良久,待到他后背已找不出一丝完好的地方,老和尚这才罢手。
“从今天起,你就在寺中,参禅打坐,什么时候心中无尘,什么时候才准下山!”
苏鸿信低眉垂目,回道:“是!”
等到老和尚不见,他这才抬起那双冷厉的眸,神色阴沉,带着一丝疑虑回到了禅房,自顾自的擦拭着背上的伤口。
到了如今这一步,苏鸿信已有些分不清自己眼下所经历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身在幻境梦中,难以辨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融入其中。
这就是此间诡异的地方,他误入这里,虽说一切都没变,可他怎么就变成法海了,不但名字叫法海,就连身体里还凭空多出一个法海的意识,简直难以置信。
但更诡异的是,除了容貌未变,他几乎在这个世界里找不到一丝与自己有关的东西,就好像他才是多出来的那个,以至于他时常生出恍惚,总分不清真实与虚幻,又好像活在梦中,就连这副身体所掌握的手段,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若不是他命大,遇到蛮蛮,也许不知道何时才能清醒过来,到时候法海意识主掌身躯,时间一长,那他只怕就得永远被困此间,要么就是自身意识彻底消失。
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他伸手蘸了蘸身上的血,轻轻舔舐一口,一股腥甜瞬间入喉,只是脸上神情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时近傍晚。
“呆和尚,我来找你了!”
再闻妩媚娇笑。
香风一至,遂见窗外已飘进来个红衣女子,苏鸿信面上虽无波澜,心头却在触动,这场戏,看来还是得装下去,他实在想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藏着多少秘密,还有为了素素,以及面前的这个女人,苏妲己,最后便是为此间的秘密。
苏鸿信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神不同于以往,带着三分复杂,三分挣扎,以及四分的冷漠。
“你满意了?”
他的背上血迹斑斑,血痕未干。
而他面前的女人则踮脚慢行,如一阵风似的,绕到他身后,望着那满背的伤疤,也敛了敛面上的笑,她轻声道:“我为你上药!”
“不必!”
苏鸿信冷冷拒绝,他额上渗汗,嘴唇发白,脸上强自挤出抹苍白的冷笑,笑的那女子似也消了身上的妩媚。
“你走吧,趁我改变主意前,最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我本就两不相容之物,如同水火,我也不想再见你!”
苏鸿信缓缓合上了眼睛,这一次,他未闪未避,身后女子反倒停下了动作,像是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一声不吭的离去。
暮色已落,瞥了眼窗外的景色,苏鸿信喃喃道:“苏媚么?”
至此,又过月余。
禅房内,檀香袅袅,苏鸿信手中掐诀捏印,忽而宝瓶印,时而无畏印,口中默诵六字真言,一股玄奥之力,登时无由而发,冥冥中似与他结成阵势,于心口间蕴积而起,刹那间,他指尖竟然绽放浩瀚佛光,普照金山。
“有意思,果真如她所言,这些手段是真的!”
苏鸿信实在吃惊不小,这不过是他于寺中所见的修行法门,依法一番修习,竟能生出这般奇能,但他心头疑惑更甚。
不是幻境么?又何来真实?
但这一日,他蓦的心头一动,扭头望向窗外,忽见一道红影踉跄飘了进来,嘴角呕红,神情苍白惨然,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
“你、”
见对方不由分说就扑入自己怀中,苏鸿信只来得及说出一字,寺外就听吆喝四起。
“快,那蛇妖已被师傅打伤,必然逃不远,速速搜寻出来,竟敢擅闯佛门圣地,果真不知天高地厚!”
不多时,那些吆喝已朝禅房逼来。
苏鸿信听的皱眉。
再一看怀里,哪还有半个人影,只有一条手指粗细的白蛇,带着哀求的眼神,飞快钻入了他的袖中。
“砰砰砰,开门,开门!”
话音未落,禅房已被人从外推开。
“法海师兄,可曾见过那蛇妖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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