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奴,你冷吗?”
闻言,肠奴怔了怔,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十指间竟浮起一层冰霜。
“啊呀!”
他惊呼一声,可很快发现,这股冰霜似乎并没有对自己产生多少影响,甚至感觉不到有太强烈的寒意。
“怪哉,非但不冷,还有些热乎。”
肠奴说着,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师傅,肠奴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和那些人一样,也快要冻死了?”
小楼上,肠奴所看不见的半空中,无数的黑色小字成群结队地飞出,宛如浪涛般在周逸眼前起伏波荡。
早在察觉到肠奴的异常时,周逸便开始查阅黑色小字。
黑色小字里,关于妖物阴怪的描述虽然少之又少。
可不知为何,在杀死了白雨后,有关这头蛤蟆精的小字一下子变多了起来。
不仅有白雨的来历,它繁衍栖息的环境,族属与天敌,甚至还有它如何在月下塘中吞吐呼吸,吸食寒天之气的种种修行法门。
很快周逸便明白了肠奴身上发生了什么。
月光下,白袍僧人忽然一笑,抚掌而叹。
“果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肠奴,你小子造化不浅,有福了。”
原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正在暗自抹泪的肠奴抬起头:“师傅……你啥意思啊?”
周逸指向不远处的一方池塘:“你若信得过小僧,就每晚去那池塘边,专挑还没有入眠的雄壮虾蛤蟾蜍,观察其呼吸之法,仿效之。不出数月,必有奇效。”
肠奴怔了怔:“啊这……师傅让我去学那些虾蛤?那肠奴岂不是要成了那些丑八怪的干儿子了吗?”
见周逸已经转过身,眼观鼻鼻观心,不再搭理自己,肠奴吐了吐舌,连着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嘻嘻,师傅反正是为了肠奴好,肠奴真嘴贱,活该差点被妖怪吃了。”
周逸瞪了眼肠奴:“知道了还不去?”
“是,肠奴遵命。”
他刚要下楼,忽然想起一事,挠了挠头道:“也不知那个和肠奴一起被妖怪吞了的小仆僮现在怎样了。”
周逸笑骂:“你管这么宽,家住海边吗?人各有造化,多想何益。”
骂退了肠奴,周逸看向斜侧角落里的那行黑色小字。
“船开得还真快啊。江南道,扬州府,刘陵和……倒是一对有趣的主仆。”
周逸笑笑。
说实话,他也不知肠奴与那个小仆僮身上,日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今早他在用养生之力帮两人驱除寒毒时,就隐约感觉到蛤蟆精的某些精华,流淌入了这两人体内。
相比那个叫青奴的仆僮,肠奴吸收得要多上一些。
“肠奴啊,你不是一直想学武吗。这蛤蟆功要是能练成,也算是天下奇功了。”
……
梆子声落下,文和县沉沦进寂静与幽宁。
人间之外的另一方角落,却陷入了无声的疯狂与躁动。
一条条肉眼凡胎难以捕捉的灰影,穿街走巷,齐聚于长街一处。
石马车从灰蒙蒙的雾气中行来,生着一张苍白面孔,怀抱婴儿的妇人,走下马车。
她环视众阴怪,犹如贴着白纸的脸上写满凝重与严峻。
“岭南大妖白雨,白日里便是死于此地。”
“它行事虽然孟浪,却是平江君的亲信。”
“诸位若有线索,本县主必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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