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船的是两个三十左右的大汉,船头还站着一个佩剑的男子,上次过江的时候他也在,现在也还在,显然是这船上的一员。
顾蓉踏上了船,“过江。”
两个魁梧的大汉互相打量了她一眼,其中一个已经道,“公子,我这船要过江的可只有你一个!”
“劳烦两位大哥,我家中出了事,不得不过江。”
“可得小心些,现在北边可正打仗呢!”
顾蓉知道这是真心实意的关怀,感激道,“小弟谢谢两位大哥关怀。”
他二人也未在多语,掉了船头,载着顾蓉一个人北上去了。
闫州城的一处庄园内,谢长芳身体已有所好转,正和夫人在院后谈话,有侍卫匆匆来报,“王爷,门外有人求见。”
自然不会是自家人,可是现在这种时局,又有谁会找他,谢长芳问道,“何人?”
“未说姓名。”侍卫递上前一个锦囊,“只说让小的把这个交给王爷,说王爷一看便知。”
锦囊质地极佳,一看就知是上品。
谢长芳看着这有些眼熟的锦囊,心头更是诧异。他将锦囊打开,里面装着一块月牙白扳指,细细抚摸,还能辨认出上面雕了一个谢字,在冬日的阳光下衬发的光泽越发耀眼。
夫妻二人皆认出了这枚扳指。
谢长芳又问道,“来了多少人?”
“就四个。”
“迎进来吧。”
“他来干什么?”谢王妃已经有疑问。
少年天子初登基,不在峦城处理事务,却跑来这南地找谢家,究竟意欲何为?
谢长芳捏着扳指,仔细磨砂,记忆却回到了遥远的当年,那是谢家最为艰难的一年,半晌他才幽幽叹道,“怕是来要东西来了啊……”
此扳指乃谢家之物,历年十二年之后,却消失无踪,除了谢长芳和王妃、谢意三人之外,无人知其下落。
门外四人已经缓缓的步入这扇院门。
为首的高建已经摘了斗笠,温润似玉,穿过长廊,一步一步走到谢长芳夫妻二人面前。
谢长芳未行礼,面上却也未有恶意,只磨着手中的扳指,开门见山问道,“公子跋涉而来,既然归还此物,不知求得是什么?”
“谢家的忠心。”
“谢家的忠心?”谢长芳眉目微凝,心中是又气又笑,“谢家一直都有忠心,只是你们高家不屑要这忠心,残害我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除之而后快,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还是这样,公子说这话,未免是忘了前事!”
历年十二年,南地边境被三十万大军包围,谢意被急召回燕城,后被陷害入牢,南地军营出现细作叛变,朝廷迟迟不发援军,谢长芳孤掌难鸣,被困通源城一月之久。
谢长芳忆起往昔,不由冷笑一声,道,“我谢家记着公子当年私放我儿出牢之恩,赠你扳指许你心愿,如今你拿着这扳指,来要我谢家的忠心,但谁能保证,你高建不会是第二个高永!”
冬日冷风吹翻衣袍,高建也抿而不语,这一场只有三个人的谈话生出些许冷意。
他自小体弱,自历年十二私放谢意出牢,失了父王的宠爱,连累母亲也跟着被冷淡失宠,三弟却愈发得父皇疼爱。而他失去了父皇疼爱后,这些年东宫的日子如履薄冰,改立太子就差一步之遥就要被提上朝堂,结果国变战起,元国一分为二,百姓身受战乱之哭,皇帝实权被一点点吞噬在看不见的政治权欲中。
“谢家最重诺,我高建今日便向谢家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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