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又是一日天亮,峦城城门就在不远处。
四人下了马,一路风尘,着实有些累了。
谢意多日不归,事务压的如雪花般,已经有人在城门口传旨意,宣他入宫。
城门口行人拥簇。
他旁若无人的帮她别了一丝垂落的秀发,低声道,“等我回来。”
顾蓉满脸问号,不待她发问,他已骑上马,跟随侍卫离去。
顾蓉三人回府时,大哥不在,官家回说进宫去了。
也是,如今事多如牛毛,皇帝又器重大哥,怎能离了他。
府内静悄悄的,秋意解释道,“我跟顾婶说,小姐有事去了盐都。”
幸好是这般说辞,不然她失踪这几日,怕是要刺激了她。
渐渐日落,王府灯火幽暗。
九冬匆匆而入。
顾蓉远远便看见了他,将手里的两只花插好,洗了手。
九冬入屋,回禀道,“小姐,找到了。”
“沿着线索,夏迎一路跟到了沥川,他们在沥川停留了四日,然后走旱路到了帝都。”
顾蓉点点头,就欲出府,九冬见她如此,慌忙拦住,“小姐?”
顾蓉却道,“此事与你们无关……”
到这里,已是她个人的恩怨了。
此话一出,九冬和在门外的秋意皆是一惊,齐齐喊道,“小姐!”
秋意突跪地道,“小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若小姐今日弃我们而不用,我们六人,还有何颜面跟随小姐!”
两人跪地,面色沉重,仿佛此举受了大辱。
瞧这架势,今日若是她自己去了,这二人要一跪不起了。
华灯初上。
峦城还是很冷,夜晚的风呼呼的刮着,路上空无一人,打更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夹带着更夫拉长的扯叫。
峦城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内,屋内灯火微微。
三人藏于墙头。
九冬在她耳边轻轻道,“我暗中查了好久,云裕刚刚进宫去了,留在这的就只有秋水赋和他的几个护卫。”
顾蓉道,“人都来了吗?”
“都来了,只等小姐一声令下,必定活捉秋水赋!”
云裕在前元时候,权势一手遮天,后来元国分裂,天机阁解,谢家撑起半壁江山的同时亦权倾朝野,云裕便渐渐的做个默默无闻的皇帝师父,极少参与朝政,但是他虽不参与朝廷,他的儿子却隐姓在两岸执手遮天,吞了朝廷许多税银。
两岸事败,除了有谢意的推波助澜之外,最主要的还是皇帝的决心,他顶住了朝堂压力,压住了这悠悠之口,誓要拔除了两岸祸患。
事败之后,秋水赋死遁。
顾蓉后来仔细回想,也问过谢意,二人均猜测,那日救了秋水赋的黑袍人,应当就是云裕无疑,秋水赋回到云裕身边,又逢方家正在风口浪尖上,他自然小心行事,不敢住在高堂明苑,云裕选了如此偏僻的地方让他藏着,倒也是聪明。
可惜云裕的算盘落了空。
夏迎的武功虽然不敌云裕,追踪术却是一门独活,秋水赋又不如云裕功高绝顶,夏迎想要找到他,自然不难,找到了秋水赋,自然也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或者,应该叫他云秋水更为合适。
他竟然是云裕的亲生儿子!
顾蓉不由得深思,当初元国分裂,云裕又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当初离间皇帝与谢家的关系,莫不是对这江山动了心思的?
只是他应该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做出此等事,若是皇帝得知,怕也要将他除之而后快了。
黑暗中,顾蓉的目光带着嗜血的光芒,挥挥手。
一声嘹亮的哨声,惊动了屋内的人,也唤醒了蛰伏多日的人。
顾蓉三人堂而皇之的推开院门,正好和刚出屋门的三人对上。
见到她,云秋水脸色已然发青,恨声道,“是你!”
顾蓉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锦裙,披同色系斗篷,梳着官家小姐的发饰,整个人清清秀秀,九冬和秋意立于她身旁,顾蓉有恃无恐的笑道,“是我,人生真是有趣得紧,今日我倒是不请自来了,秋水君。”
她虽说着客气话,却招了招手,立时院上便有二十多黑衣人拉弓搭箭,显然已经准备多时。
那三人一时面色大变,极为难看。
顾蓉道,“巧了,我今日也有一杯茶,想让秋水君过府一品。”
“你敢!”
真是死鸭子嘴都硬!
顾蓉无意再与他啰嗦,下令道,“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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