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匕首,满月从床上下来了,又听瓐一说道:“还没解穴。”
“你说完就解。”
“我要说的可多,继续保持这个姿势身子都要僵了。若是我真想跑,唤一声凛华她便会来。”瓐一打了个哈欠:“听说你已领教过御茶的力气,她们俩是货真价实的亲姐妹。”
满月:“……”
这只会动嘴的小贼真是卑鄙!她腹诽道,还是解了他的穴道。
瓐一朝她笑了笑,翻身而起,落地走到桌旁。他走到一旁小桌旁,翻过两个杯子,拿起桌上酒壶,往杯中倒满了酒。
纤长手指拿起小酒杯,酒水碰了碰唇,瓐一转向满月道:“这酒还热。”
“我不喝酒。”满月立在一旁,淡淡道。
“人生无酒,高歌无趣。”瓐一笑眯眯道:“酒的滋味各处不同,姑娘不饮酒,可是失了一大幸事啊。”
“与你无关。”满月站在挡住他去路的位置,反手就将匕首插进了桌里。她低声喝道:“你说不说!”
瓐一仰头喝了酒,坐在椅子上,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扇子,扬手示意满月坐到他对面:“我要说的不少,不如坐下静听。”
满月未动:“长话短说。”
瓐一摇了摇头,暗叹她急性,慢悠悠地说道:“几十年前,有个姓和的史官。他本任职于南昭宫中,后不知因何原因自请降作外史,被派去乐都。他的夫人那时正怀胎六月,去往乐都路途遥远,和夫人身子本就弱,经不起颠簸,出发一个月后就在路上早产,生了个男孩。生下孩子的当日,和夫人就去世了,只来得及给他取了小名‘思’字。和史官被派往乐都十年,十年后就会回上元,本不必举家远迁。人们都说若让和夫人留在上元,也就不会死,和史官也认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夫人。”
“长话短说。”满月又重复了一遍。
瓐一却依旧按着他的节奏,继续说着:“和思刚出生就没了母亲,又从小听人说是他父亲做的决定导致他母亲去世,和史官或是看着孩子就想到他的母亲,到了乐都后一心沉迷地方志史,只将孩子交与奶妈抚养,孩子长到三四岁竟认不出自己父亲。这奶妈是和夫人的远亲,其曾祖父从前跟着威武大将军上过战场,也算光宗耀祖的事,奶妈也就将这些事将给和思听,导致和思对舞刀弄枪极感兴趣,不到五岁就闹着要学武。和史官虽不怎么管自己的儿子,却对他心存内疚,于是就找到了乐都最好的道场,送和思去学武。乐都虽地处偏僻,也倚水傍山,虽不如上元便利,可环境比之上元更佳,和史官当时想让全家迁居此处也不无道理。”
“这和思就是说书先生,我知道了。我问的是他现在为谁做事!”满月夺过瓐一手上的酒杯,用力一握,就将酒杯碾成了齑粉。
瓐一沉默了片刻,露出一副可怜又惋惜模样,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和思道场学武时才五岁,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但没过多久,他就显出天赋异禀,在十岁那年,道场已然没有任何可以教给他的了。道场宗师对和史官说,他可将小和公子送去他的老师处继续学习。在众多武器当中,和思最擅用短刀,若精进下去,可成古今第一刀客也说不定。和史官知道此事,也无欣喜,而是问了宗师一个问题,你觉得是什么?”
满月:“……”
“他问宗师‘我的孩子将来是否会杀人’,宗师回答‘他不会满足于以武健体傍身,若有此天资而不闯荡江湖,也是暴殄天物’。听了此言,和史官也就知道这孩子留不住了。那年正值和史官回上元述职之期,他问和思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上元,和思摇头拒绝了。因此和史官便将自己全部家产交给了这孩子,一个人回了上元。和思从此就做了名刀客,十五岁那年他正式出师,便一鸣惊人在武林大会上夺冠,坐上了‘天下第一刀’之位。此后他稳坐此位二十年。三十五岁的年日,他头一次去上元探访其父,没想到在他到来前,和史官刚去世,就像是不想和自己的儿子见最后一面。此后蝉联二十年的天下第一刀便就此不见踪迹。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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