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是个木讷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人家,只能呐呐的道:“爸就是说实话.......”
“现在这世道肯说实话的就是大好人了......”
话音未落,一声嚎叫从半里外的大队食堂传来,宁会芬第一个撂下铁锹就往食堂跑去,其他人也赶着去看热闹。
她跑到时一向爱干净的宁奶奶正坐在地上嚎哭着,一边嚎一边道:“张富,你个没良心的,成成他爷才殁了几天,你就欺负我这寡妇,让这小婊子顶了我来做饭。”
张富进门正好听到这句,脸上也烧烧的,他忙过去跟宁会芬一左一右想把宁奶奶拉起来,但是宁奶奶使着劲不起来,他也没办法。
他嘴里快快说着:“姨,你先起来,起来咱们慢慢说。”
宁奶奶停下嚎叫道:“起来就还是让我做饭吗?”
张富语塞,只重复道:“姨,你先起来.......”
宁会芬知道再如何撒泼,也于事无补,在食堂灶上做饭的差事本就是队上人人眼红的好差事,轻省不说,在舀饭时还能给家里的儿女舀的稠一些,以前成成他爷当队长,为人又一向公道,他奶脾气厉害,没人敢惹,这做饭的美差就没人敢抢,现在他爷殁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他奶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罢了。
她想通后蹲下跟宁奶奶道:“妈,你现在岁数大了,身子骨也不好了,就不要出来挣工分了,花花和成成眼看就是大人了,家里干活的人够,你回家养养鸡,养养猪就成了。”
宁奶奶在家里家外霸道了大半辈子,却不是个脑筋不清楚的人,她如何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不这样闹一场又能怎样,好歹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家现在也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今天闹的却没有任何结果,她如何能甘心,也是哭嚎累了,只坐在地上默默的掉眼泪,张富心里也不好受,打从老队长刚走的第二日,李军就拿着二十年前的身契找上了门,说是要去告他们家以前是地主,这长工身契就是证据,那都是他爷爷手里的事情了,自他出生,家里就穷了,可是爷爷都去世十几年了,他也无法核对真假,可是爷爷以前活着的时候家里有些地他却是听说过的。
他只能勉强答应下李军要让他媳妇去灶上做活的无理要求,他还要跟队里借五百斤粮食,这个他可没敢答应,就李军那一家子人工分年年倒挂,这借粮就是肉包子打狗,他只能推说队里的粮要交公,等交公后再说,然后自己给了他五斤玉米才作罢。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富急的脑门上都是汗,他沉下脸,怒吼道:“都干活去,再围着看今天干的活都不记工分。”
队长官虽小,却握着大伙的经济命脉——工分,人群乌泱泱的散了。
待屋里没有外人了,张富扑通一声跪在宁奶奶面前道:“姨,我对不起老队长,您骂我吧,打我吧。”
无论他怎样求情说软话,却没有对做饭的事做丝毫的让步,宁奶奶坐的屁股冰凉,只得道:“我能想到你为撒这样做,啥也别说了,给我借上一百斤粮吧,队里一天就管一顿稀的,家里也得吃饭啊。”
张富忙答应下来,宁奶奶起身掸了掸土,宁会芬正要扶着她回家去,宁奶奶道:“你干活去,我就在这坐一天,今天的工分总得给我记上。”
张富一愣,道:“肯定给姨记一个满工分。”
这些纷争宁溪都毫不知情,吃了一小根有些受冻,味道一言难尽的红薯后,她躺在炕上沉思着,待下午,阳光暖暖的照进来时,她终于知道了现代房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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