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陛下应该已经下朝了,咱们过去找他吧。”
景修垂首立在树下,脸上是养成习惯的恭顺谦卑,让余音恍惚以为刚才所见皆是错觉。
“哥哥他们真的下朝了吗?”
余音支起耳朵听了听,眼球微转,只听到了假山流水与簌簌风声。
景修牵起淡笑,回道:“是的,我细想之下,刚才所听确实像散朝的动静。”
“哦,也好,看看再说。”
余音恋恋不舍的从树上下来,顺手还折了两支梨花,塞在景修手上,让他帮忙拿着。
一小一大,一前一后,身影逐渐远去,因此没人发现梨树被折枝的地方重新生长,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满树梨花,胜似白雪,寂静风雅。
“陛下,顾天成所言不无道理,眼下最好的情况就是与晋国结盟,这也是之前计划中的事情。只是不想顾天成横生枝节,提了这样一个要求。”
苏成文面容素净,一身儒雅,说到此处扼腕叹息。
自情诗大会后她就对余音另眼相看,加上她从翰林院流传出来的诗词文章,让他不由得将余音看做未来齐国文坛的领袖,希望她带领青年才俊将齐国文学发扬光大。
若去了晋国,他殷切的寄托就没了倚仗。
年逾六旬的太傅也在议事厅中,坐于首座,一直都是一言不发。
他与弘德帝私交甚好,亲如兄弟,又是弘景帝与当今陛下的太傅,身份地位极高,他的话分量极重。
苏成文说完后,他用茶盖拨了拨茶,上等白瓷的盖子与杯沿相碰,发出清脆之声,虽然细微却也明显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公主是身负祥瑞,一身神异,深得百姓尊崇,可这些能抵挡得了三国雄师?”
梁太傅抿了口茶,面色平静略显闲适,给人的感觉像在饮酒品茗,而不像在商议迫在眉睫的国家大事。
梁言扶在椅把上的右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心中咯噔一声,有着不祥的预感。
可说话之人既是他的爷爷,又是他的老师,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当场质问反驳,只能沉寂的坐在位子上。
梁太傅看也未看他一眼,而是将视线扫过其他人,最后落在了上首的祁阳身上。
“陛下,您登基时日尚短,政局不稳,北方三城的灾情也刚被解决,今年的粮收能否恢复都还难说。
天下人觊觎预言中人已久,争抢一事势难避免。我齐国式微多年,又因着黑巫族实力大损。
三国陈兵边境,我们根本无法抵抗。就算举国抗争,也不过是延缓灭亡的时间。
陛下,你身为齐国君王,务必以大局为重!”
祁阳面色难看,太傅所言之事他何曾不知,让小音儿去和亲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可小音儿是他从小宠着长大的,他身为兄长,如何舍得让她背井离乡,去到晋国那处龙潭虎穴?
更何况他答应过父皇,要好好保护妹妹,如今父皇驾崩不足一月,难道他就要背弃承诺亲手将小音儿送往别国吗?
只能靠一个小姑娘来保护齐国,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祁阳没有说话,一身的冷气与威压,他在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气如今的无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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