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恩和曹节俱是聪慧之人,立刻就反应过来,原来她刚才的晕倒是装的,就听吴玉琢解释道,“舅母她已经安排人去备车了,闹成这样真是不好意思,给主家添麻烦了。”
曹节忙说:“哪有,是我们招待不周,还连累你不得不装晕倒下为我们解围。”
吴玉琢笑得极为温柔好看,她低了头轻声道:“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他们背地里都叫我美人灯。向来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都这样叫了,怎么能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她虽是微笑着,可是声音凉凉地吐出这番言语,倒是让曹节一下子不晓得该如何接话。
原来吴玉琢身体确实不太好,一向都要细心调养着,赵家刚倒时,她最初受不住那些闲话也确实经常晕倒,后来进了公主府,虽然有外祖母护着,可是耐不住还是有起子小人喜欢皮里阳秋,趁着外祖母不在她跟前的时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第一次她听见了,是真的气得晕过去,醒来后还吐出好几口鲜血,事发之后那些说她闲话的小人就被震怒的外祖母拖出去杖毙了。
从那以后,吴玉琢就明白过来,自己病弱的身体也是一个很好的武器:美人灯,美人灯,一吹就倒;稍稍对自己说一句重话就能害她三五天下不床,外祖母将她看得又紧,所以在公主府里她虽然是寄人篱下,可是自己敢豁出去,至少在她面前也没有人敢太过了。
因此这个装晕的技能吴玉琢已经好久没用了,这一次她原本也不想那么早就使出杀手锏,但无奈见着那个秦颂恩似乎是个暴脾气的,板着脸一言不合,又握紧了拳头。
吴玉琢对自己看得开,自从爹娘去世后,她的这颗心早就炼得如铜墙铁壁般坚硬,几个小姑娘嘴上的功夫,不过是言语上的侮辱,并不能伤她半分。
她只是不忍心看到秦颂恩为她出头,还要得罪王春娘、高盼盼这样的高门贵女;她听见王春娘那些喝骂秦颂恩的话,就已经知道这个小姑娘在后宅只怕比自己过得还要困难些,何苦为了自己让她再受生父嫡母斥责,正好看见曹夫人二舅母等长辈来了,所以干脆自己装晕,不妨示弱,在场那么多双眼睛,哪怕大家畏惧王、高等人权势,明面上不会说什么,可是背地里也经不住也有看不惯她们气焰嚣张的,她早知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王春娘、高盼盼等人将大长公主的外孙女活生生地气晕过去总不是什么好名声。
至于她自己的闺誉,吴玉琢向来没有放在心上,她又不打算嫁人,名声臭了就臭了,不管她们传自己病弱也好,气量小也罢,反正敢碰她,就准备好惹上一身腥吧!
这厢听了吴玉琢与白芷二人的解释,秦颂恩与曹节面面相觑。
秦颂恩摸了摸鼻子,她原本以为吴玉琢不过是类秦颂慈之流,胆小软糯,谁知竟然个标准的白切黑,看似弱不禁风,需要人保护,谁知道自己反倒还是要吴玉琢装昏倒替她解围。
虽然秦颂恩并不惧怕王春娘并曹观音之流,但吴玉琢这片好意她还是收下了。
连曹节也没想到还能这样收场,她又想到家中几个姨娘也经常装病扮晕倒,好将她父亲骗去,那时经常将自己气得心口疼,可没想到调转一下,这个装病扮弱也能这样爽,是不是下次自己也能借力打力地试试,替母亲留下爹爹?
吴玉琢见到曹节的脸色,似乎有些蠢蠢欲动,虽然猜不到她具体在想什么,但仍旧开口道:“我能骗过他们是因为自己本来身体就不好,而且这个久病成医,知道怎么演最像;而那些太医都是外男,不过走进接触,虽然可以悬丝诊脉,可是我看他们也诊不出什么,如果没有经验恐怕反而会弄巧成拙....“吴玉琢话不说透,但隐隐提醒之意已经叫曹节察觉。
曹节一愣,想了想也对,若是自己装晕,娘亲恐怕马上会叫人来掐她人中,自己最怕痛,恐怕第一时间就得跳起来,一时过了下脑子就放下了。
正在这时,就听见守在门外的丫鬟白芷突然咳嗽了声,还刚刚跟他们在说话的吴玉琢整个人便如泥鳅般瞬间滑下,一动不动地躺好了。
曹节与秦颂恩不明所以,就听见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白芷在屋外请安道:“二太太好。”
曹节与秦颂恩对视一眼,果然是个熟练工,竟然都有暗号了。
谢氏与曹观音一起入内,原来已是备好车马,准备要接吴玉琢回府的,今日出师不利,谢氏脸上没了什么好脸色,曹观音也觉得不痛快,心情同样烦躁,但看在公主府的面上,且毕竟是在她的后院出的事,仍旧是按下脾气,殷勤照料着。
等送走了吴玉琢,又有许多客人告辞,曹观音也不好说什么,立在门口一一将人送走。
见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李氏带着一干儿女也提出告辞,分别的时候曹节倒是对秦颂恩有些不舍,知道和谈的事将近,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能见到秦颂恩,她出身虽然卑贱,可是人却是不坏的。
曹节心想:若是自己生辰时,她还没有被送去大宛,到时候再央求母亲请她和阿慧一起来曹府做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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