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怡微微张开嘴,想说刚刚全是气话,她一点不想辞职、不想离开,只希望南曦能哄哄她而已。
可话到嘴边,全数让冰冷无情的目光击散。
没错,南曦眼中有抵触的厌恶,有刺骨的冰冷,有决然的坚定,唯独没有后悔二字。
宛若早心意已决,过去所有忍耐全出于对旧情的顾虑。
黄怡舔下发干的双唇,表达欲望涌起,却无法吐诉,只有用力吞咽两下唾液。
她以为她和南曦会一直做好闺蜜到老,她知道人生在世,会有很多人来到她的世界,给她留下或喜或悲的记忆,完后离开,只是她从来没想过有天南曦离开,她该以何种状态来面对。
潇洒点微笑答应,保留最后的尊严。还是给刚拿起的鼓起碾碎,放弃所谓的自尊来挽回这段长达近二十年的闺蜜情。
酒醒大半,黄怡只犹豫了一秒,在她心里再多一秒都是对这份感情的侮辱。
两手握住南曦带有满钻四叶草手链的皓腕,低声说:“曦曦,刚刚我脑子晕乎了,你别在意我说的话。”
南曦抬眸,目光淡然地望向黄怡,心平气和地问:“你喜欢经纪人或助理这个职业吗?”
精致绝美的小脸上,黄怡观察不出她任何情绪波动,似在聊一件和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种不被重视感让黄怡心里不是滋味,但联想起自己刚刚的冲动,只有将心酸难受打碎咽回肚子。
拿出满载的真诚,使劲点下头,回答:“喜欢啊,特别喜欢啊。”
“不,我没看出你的喜欢。你每天早上起来会抱怨,要起的比别的职业早一到两小时。中午顿顿必须有肉,有时进山区拍戏,泡面相伴的日子,你会整日郁郁寡欢。你不喜欢总繁琐记录事情的过程,出现纰漏被训,你便将责任赖给表述之人,从来不会思考自己在记录的过程忘记捏准重点。”
南曦句句话全点出黄怡工作的疏忽,可黄怡听得再也无法控制泪水,偷偷转过身,掏出纸巾去擦。
原来南曦记得她所有不满的情绪,她还总以为南曦光会享受成品结果。
给泪痕擦干,忍住还想哭的欲望,回头望向南曦说:“我承认我很懒还挑剔,可我喜欢在你身边工作。曦曦大大,你能不能别计较我刚刚没头没脑的气话。”
南曦认真凝视黄怡几秒,轻声重申心中决定:“我同意了你的申请离职,这点无需再议。”
正式的官方态度甩来,黄怡心中渴望彻底溃散成渣。
当即拿出早生在心底几天的长刺,质问:“你说得好像为我好,其实是在为张总讨公道吧!我承认那天我存在私心,害怕万一出现问题波及到任飞霞,告诉你有粉丝基础的网红更好操作燕窝事件。可高沫没有出事啊,反而因为这事收获更多铁粉,而且有助于泽东购物节销量提升。”
南曦脸上总算神色做出改变,只是改变并未黄怡所希望的在意,而是一种诧异。
杏目诧异的睁大,如同看怪物般看向她,反问道:“所以在你看来,那几天高沫被网曝被人肉所受过的伤只是一场演戏,为后面的成功做铺垫吗?”
“对啊!”黄怡脱口回答:“有你在,你肯定会保护她,促使事情转向对她有利的局面。”
南曦沉重地闭闭眼,淡淡说道:“我是人,不是神,她同样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算失误的时候,是人就会受伤。明早把辞呈交给Hr吧!”
转身离开,不再多话,留下黄怡独自站在原地。
脸上没有为自己的想当然而惭愧,反而多出几分恼火的怒意。气冲冲地快步离开宴会厅,走到一半让一名记者拦下。
黄怡烦躁地瞪向对方,看清对方容貌,大概四十来岁,枣胡脸三角眼。
“你好,我叫楚刀,这是我的名片,请问我能采访你半小时吧。”
见黄怡光挥手驱赶他离开,脸上多出不善的神色,楚刀忙用拇指搓搓食指,笑得谄媚:“您放心,有偿采访,您来开价,六位数的辛苦费随便开。我早看不惯南曦了,既然咱俩有共同的敌人,你全当来个聆听伤心往事的老友,给我说说得了。”
黄怡听出对方意思了,刚刚两人发生争执的过程应该让他看到了,并躲在暗处偷摸看完多数情况。
很可能还有录音,黄怡细想下,想起对方是谁。楚刀号称娱乐圈的双面刀,何为双面刀,只要他抓住一点风吹草动,便能挖出很多细节。若通过打探获取无效,他会直接联系当事人,用手里已经有的物料做出威胁。
别以为他光图钱,实际他在威胁的过程中试探当事人口风,从而炸出想要的信息。届时公开一半,等当事人用天价买回另一半,否则当事人只剩身败名裂的收场。
据说楚刀和本地电视台一嘴黎籽关系奇好无比,有黎籽的背景,楚刀可以在最关键的时间捅出爆炸性新闻。
黎籽打从上次在采访中让南曦当众压下一头,便和南曦结下梁子,明里暗里的捧中思达。
黄怡知道楚刀为什么会首次谈价,敢给价位提到六位数。南曦的爆炸性丑闻真实曝出,绝对会给娱乐圈带来翻天覆地的影响,还可以给天禹娱乐造成摧毁性的伤害。
南曦对她冷漠决然的态度留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在她看来,全因张亦辰!
楚刀等了片刻,不见黄怡回话,但见黄怡脸上怒火更胜,察觉出有戏。探头四周环顾下,见只有两人停在过道深处。
忙不迭靠近黄怡身边,压低声音挑唆道。
“说真的,我都替您不值。圈里人谁不知道南曦架子大,能安排别人做的事,她从来懒得亲手去动。我记得她在拍《邻家女孩》时,你们好像点过几次X茶的外卖。你都快忙死了,她连起码的插下吸管都懒得插,光坐在电扇旁享受,等你插。啥东西喝过一口扔给你,从来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喝。”
前几句挑拨,黄怡尚可冷静面对,知道对方的贼心。当听到最后句挑拨,黄怡心里彻底破防。
的确啊,她和南曦朝夕相伴,总吃南曦的剩下的东西。
很多时候,她在紧着南曦喜好点东西。虽然吧,两人多数喜欢相同,可南曦鲜少会问她想不想吃剩下的东西。
思及此处,难受如潮水般让她再次视线模糊。
抬手拨开挡道的楚刀,含泪扯出轻蔑的讥笑:“一点破钱,你让姐出卖闺蜜,你把姐看得未免太轻了!”
楚刀快步追上黄怡,给早掏出的名片塞进黄怡兜里,低声叮咛:“您别激动,我不过给您准备留条后路罢了。您比我了解南曦的脾气,估计就算明天您再次低头求饶,她同样会拒绝您。您随时想通,随时联系我哈。要是不满意钱的数额,可以具体商议商议啊。您安心哦,我这边的金主爸爸资金雄厚。”
楚刀刻意将后句话咬字极重,说完全部停下追赶的脚步,嘴角早扬起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
南曦心烦意乱地走入酒店后花园,坐上白色长椅。
抬头望眼半牙弯月,正当她看得期间,飘来朵乌云盖住稀薄的月光,徒增几分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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