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似乎早料到儿子会无功而返一样,见到冯智戴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金矿到底还是丢了吧!”
“父亲……”冯智戴想要解释,结果发现,好像老头子说的并没有错,金矿的确是没拿回来,非但如此,自己好像还答应杜荷会替他看守金矿,直到朝庭派人前来接手。
“不要想的太多,老夫第一天见到那小子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至于金矿,那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没了就没了吧,咱们家不缺那点金子,留给朝庭就留给朝庭好了。”冯盎背着手,看着天边的晚霞,残霞似锦。
就在不久之前,来自海上的商船带来消息,去年大唐组织的联合军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吐蕃、吐谷浑被打的闻风丧胆,薛延陀、铁勒、昭武九姓一日三惊,西域诸国惶惶不安,高句丽修建长城龟缩不出……。
冯盎无法想像,数百架八牛弩同时激发的场面会是何等壮观,更无法想像那种平地惊雷又是何等的可怕。
高兴么?作为唐人,自然是高兴的,可做为岭南的主人,冯盎不得不考虑,自己面对这样的武器,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打不过的,冯盎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点反意,驻扎在各处山口关隘的铁骑立刻就会将岭南踏为齑粉。
“父亲,那……改土归流的事情怎么办,咱家的地也要献出去么?”尽管感受到了老头子的消沉,但有些话依旧要说,尤其是改土归流,这是大事,比金矿还要重要。
冯盎摇摇头:“此事看看在说,眼下还没到时候,智戴,你这段时间就跟着杜荷,尽量配合他的行动,有什么需要就从家里调配,老夫倒想看看,他在岭南到底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杜荷其实并不想搞花样,事实上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
四月的岭南潮湿闷热,一天到晚耳朵边都是蚊虫飞来飞去的嗡嗡声,让人烦躁不堪。
坤沙和另一个头人的人头已经烂的只剩下骷髅了,就算是装在密封的盒子里,依旧有让人闻之欲呕的味道传出来。
可是不行啊,李二不让他回去,派去长安送信的谷岩峰带回来的只有四个字:改土归流。
要了亲命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值得庆幸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至少自己当初没告诉李二关于摊丁入亩的事情。
杜荷努力让自己心态尽量平和一些,不就是打土豪分田地么,算不得什么大事,实在不行就学学后世的太祖,玩儿一手农村包围城市,就不信没了群众基础,那些什么世家大族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丁刺使,统计的怎么样了?改土归流可是朝庭的重大举措,不敢有半点马虎,窦州做为试点之一,最好能尽快做出成绩。”
窦州城里如果说刺使丁玄盛最讨厌谁,那一定非杜荷莫属,三千税稽司大军蛮横无礼,所过之处一片哀嚎。
就在前天,一座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僚人寨子,就因为其头人说话稍微不客气了一点,便被大军包围,上至头人下至护卫,无一例外的被打断了腿,寨子被扫荡一空,数百僚人被驱赶到大山外面,每人强行分配了二十亩田地,不种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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