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房门之后等了片刻,房间里潮湿的土腥气散去了不少,这才走进房间,除了门口那一小片亮光,整个房间是一片昏暗,连通风口都没有,更不用提采光的事儿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房间里的所有黑色窗帘背后,都焊接了拇指粗的螺纹钢,就像是一个隐藏在祖屋中的牢房似的,也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儿,难道他们是将高祖父当囚犯对待的?我用力拽了几下窗帘,黑布上抖落的灰尘呛的我直咳嗽,发觉手指间黏糊糊的,仔细一看好像是某种油性液体,散发着一股防腐剂的怪味。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双手用力扯了一下,嘶啦一声黑布落了下来,我从密集的钢筋中费了套被罩的耐心才将其取出来,双手沾满了那种散发着异味的油性液体,将一大团堆在一起的黑布抱出去扔到了院子里,常年的行医没时间锻炼,我的身体差的要命,外加血源诅咒的导致的心理负担,此刻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种情况是我在上学时无法想象的。
偶然间,我瞥见黑布上竟然还有暗红色的图案,借着暮色仔细看了看,以我从医的经验看,这暗红色的图案像是朱砂混合了血液绘制而成的,更准确的说是掺了人血。虽然久经岁月的侵蚀,但因为附着的油性液体,依然可以闻到熟悉的血腥气。
“在窗帘上为什么要弄这么恶心的东西?”
我将黑布在院子里的地砖上铺平之后,发现这并非是简单的装饰花纹,而是一幅极为完整的祭祀图腾,九条衔尾蛇形成了一个闭环,当中用五色颜料绘制着两个人首蛇身的尾交之神,形象非常接近伏羲女娲,但却表现的更为夸张狂放,透着原始的气息和野性。
而且,在图腾的四周还有大量的无法认知的符文,看起来比甲骨文更加的古老,透着河图洛书的数形图阵,用虚实变化反应了阴阳之象,虚则为圈,实则为点,我只看了手边的一个符文图阵,就感到头晕眼花,虚一,实六,虚三,实八,实二,虚七,实四,虚九,虚五,实十……
而且,每一个符文的排列组合变化万方,包含着无数的象与数。
不过,也是有一定规律的。
那就是阴阳交替,无一不透着天人合一的思想。
我的专业虽然是巫医,但其中也涵盖了大量远古时期的文化和思想,包括星象,占卜,术数,阴阳,节气等等,因为巫医讲求的是天人合一,阴阳大论,上工治未病,要将人放在整个宇宙大周天中研究。
不过,我对于符文并没有深入的研究和学习,虽然可以看出一个符文的组成单元,但却无法读出其名,更不知道当中潜藏的深层的涵义。
但仅从所见来推断,这神秘的图腾和符文,应该是与蛇神密切相关的,朱砂有辟邪的作用,而且掺杂了血进去,极有可能是一种用来镇魔的血祭图腾徽章。
我看了一眼身后房门大开的老屋,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从未想到这种血祭的镇魔图腾,会出现在我的家里,而且一直伴随我长大,而我竟然毫不知情。
再次回想老祖母说屋里有鬼的叮嘱,不觉背心汗渗渗的,皮肤上好似有虫子爬动一般。
我起身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脚下的黑布仿佛是毒蛇一般让人有些不敢再触碰,走上台阶看到屋里灰尘上诡异的小脚印时,越发觉得教人害怕了,那脚印看起来不像是脚印,倒像是孩童用小手印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天空。
“明天再清理吧!”
说实话,我心中充满了恐惧,在这样一座寂静的古屋中,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从新找来一把锁,关闭房门之后拉起两只门环,锁了起来。
仿佛做了一件什么大事似的。
在房门被锁上了这一刻,我竟然安心了不少,从屋檐下往回走时,我在扯掉黑布的窗口有意无意的扭头往里看,透过焊接密集的钢条,发觉房间黑暗的角落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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