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上了他们两个的马车,苗德不厌其烦地讲着面圣的步骤,要陈寿牢牢记在心里。
临近避暑宫的时候,他们又下车预演了一番,才带着陈寿进宫。
日落西山,暑气渐消,陈寿深吸一口郊外清爽的空气,抬头眺望着山顶的避暑宫。
只见这座行宫倚山势而筑,鳞次栉比的楼台馆殿遍布山峰,规模宏大、富丽堂皇,令人瞠目结舌。
除了遍布山上山下的宏伟建筑,避暑宫外还有数丈高的缭墙环绕,缭墙上箭垛、望哨齐备,有无数官兵守备其上,任何敢靠近这座避暑宫的不速之客,都会立即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汴梁以繁华著称,但是这座位于汴梁中心的避暑宫,有着完全不同于繁忙喧嚣的汴梁城的宁静闲适。
有苗德和魏宁带路,陈寿一路上畅通无阻,苗德顶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关切,问道:“寿儿,见了陛下,你准备怎么说?”
陈寿心中知道,这几个义父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富婆面子这么大,但是也有些感动。
对着两个人,他也没有丝毫隐瞒,低声道:“陛下急着见我,多半是通过我传消息给将军府,说明此事与陛下无关,与朝廷无关。据我看来,此事也却非陛下和文臣们所为。”
苗德频频点头,“你能想到这个,我们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下来,三个人走下马车,陈寿将两个老太监干爹一个个扶下来。
既然借了别人的势,就没理由装清高,陈寿打心里把他们四个当干爹看待。
只要是真心扶助自己,就是太监又怎么了?相反的,若是处处谋害自己,就是那儿比嫪毐还长,也不会增加半点好感。
进了一道月亮门便是避暑宫的内宫,只见庭殿深处,门廊洞开,屏风帐幔围护,侍卫、宦官无声无息的束手恭立。
走了几步,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人群簇拥着的老皇帝高坐榻上,只匆匆一眼,陈寿便不敢再看。
他的脸色有些蜡黄,皱巴巴的脸上,依稀有些褐色的老年斑,大腹便便倚在榻上,就像是一滩肉。
这就是大齐的皇帝,主宰着江北千万生灵的君主赵甫?
曾经对皇权的一丝敬畏,在陈寿心里轰然倒塌,只剩下四个字:不过如此。
陈寿上前三步,在阶梯前十米左右止住,微微弯腰欠身,抱拳朗声道:“微臣陈寿见过陛下。”
赵甫看着他,突然愣了一下,“陈寿?你以前见过朕么?”
这声音有些干枯嘶哑,比一般老人还要虚弱一些,看来这皇帝一把年纪,也没有知道节制。
“微臣世居西凉,从未有幸面圣。”
咦...怎么感觉有些熟悉,赵甫摇了摇头,道:“李威的儿子死了,朕很难过,已经下令无论如何都要找出真凶。”
陈寿赶紧道:“陛下如此挂念垂询,若是李将军知道了,一定感念陛下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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