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回去之后,买一些书籍古卷,笔墨纸砚,枪棒石锁,带着他们熬炼身体,读书写字,都不要荒废了。吃穿用度,每月利钱,一律和秦凤营一样。”
张和眼眶一红,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而一旁的赵鸿,眼神中也有一丝动容。
陈寿把他们送出东宫,回道院子,正准备换回平日的衣服,就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
开门一看,正是将军府的探子,还是一身黑衣,他的脸上再没有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多了几分庄重。
“大公子死了。”
“我知道。”
......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陈寿主动说道:“我有西凉带来的好酒,你吃过了么,陪我喝一杯?”
黑衣人点了点头,陈寿区后厨,要来一桌小菜。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壶酒来,就在卧房内摆好酒菜。
“还没请教仁兄尊姓大名。”
“我叫李伯皓。”
一听对方也姓李,陈寿眉峰一挑,问道:“李兄也是将军府...”
“远房亲戚,说起来,我还要叫大公子一声叔父。”
“今日陛下召见我,观其言行,揣测动机,我觉得此事或许和朝廷无关。”
李伯皓端起酒杯来,豪饮了一口,道:“那一年我爹带我们兄弟去将军府,在后院和孩子们玩耍。大公子年长我们几岁,在一旁看书,我和二小姐顽皮,在府内玩焰火,把房子点了,引起火灾。大公子为了救我们,冲进房内,腿上被烧了一块。你相信么,那时候大公子才十二岁,非但没有责怪我们,还主动揽下了罪过。
事后老帅的珍藏的古卷被烧了,再加上二小姐哭的厉害,老帅拿着鞭子抽了他三下。”
陈寿虽然知道李锦待人宽厚,但是没想到他从小这就这样,看来是天性纯良,绝非刻意做作。
透过窗棂的日光照耀下,李伯皓的脸色有些红晕,不知道是酒力,还是心怀激荡,他举起酒壶,仰头灌了满嘴。
“老帅常年征战在外,西凉受过大公子恩惠的,何止万千。我们的决心就是,不管是谁做的,不管他是何目的,不管他藏得多深,他都要付出代价,他必须得死。”
陈寿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他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就一心要钻营上进,要出人头地,要权色金钱。
回过头来看,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借势、借势、再借势。
这样活的...可真是索然无味!
只见过一面的李锦,并没有什么恩德给自己,相反自己千里迢迢,来到汴梁就是为了救他。
这几天通过旁人,自己对他了解越深,触动就越大。这个纷乱的世道,白虎堂内歌舞纷飞,边关将士缺衣少粮,皇帝骄奢淫逸,大臣构陷忠良,这样的世道,容不下一个谦谦君子,容不下一个锦绣公子。
理智告诉自己,自己羽翼未丰,离这件诡异的事越远越好。
但是胸中的男儿意气,却在告诉他义不容辞,为了将军府,为了李威,为了李灵越。
陈寿举起酒杯,和被李伯皓喝光的酒壶一碰,凝声道:“无论如何,我陈寿,一定全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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