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平日里,许昌贤待这个小女儿娇惯的紧,今天见他跟女儿滞气,柳悦琴知道许昌贤必是因了下野心内不悦,也只好一声不响默然陪坐着。
正这时,长子许宥权带着长媳张幼念入了正厅。许宥权哪里知道父亲连许楉桐也训斥了,还以为跟往常一样,向双亲问了声安,便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继而拉了拉张幼念的手,示意她一道坐下。张幼念正要入座,抬眼却瞧见婆母向自己使了眼色,这一下,张幼念马上直起身子,站在一旁。
许宥权见妻子这个模样,心里一怔,正要起身,却见许昌贤已经沉了脸色。许宥权哪里还敢再坐,急忙起了身,站着道:“父亲,刘管家说您叫我们。”
许昌贤冷冷道:“怎么,我可有耽搁你时间?”
许宥权赶忙答道:“父亲叫我们来定是有事嘱咐,怎么能是耽搁。儿子、媳妇但凭父亲吩咐。”
许昌贤见他答的乖巧,语气也就缓了下来:“你在衙门里兼了两份职,如今我下野了,你可有想过怎么办?”
许宥权这两日不是未曾计算过,这几年依着父亲的面子挂了闲职,每月有几百块白白入账,现在父亲下野,在衙门里恐难为继。此时听许昌贤发问,许宥权便把盘算的事情道了出来:“没有父亲的荫蔽,儿子能保住本职的饭碗已是万幸…”
许昌贤道:“你倒是想得明白…好在亲家还在内阁任职,加之这些年我也帮衬了一些人,相信他们还是会给我留几分薄面的。你只要安分守己,这饭碗丢不了。”环顾左右,许昌贤压低声音接着道:“你们夫妻两个就留在北京,一来因工作之需,二来也可为我打听京城的动静。民心所向,大总统若当真复辟,这政府长不了。”说罢,仰头长叹了一口气。
许宥权不得不赶紧应道:“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仔细打点在京一切。”看了一眼身旁的张幼念,许宥权又道:“父亲,母亲,儿子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二位…幼念有了身孕,已经快两个月了。”
柳悦琴听到这话,一展愁眉,道:“幼念,你当真有喜了?”见张幼念娇羞地颔首,柳悦琴接着欢喜道:“好啊,我许家的长子长孙,你可要好好养胎,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对刘管家说。”
许宥权道:“母亲,您放心和父亲一道回老家,我一定照顾好幼念!只是…”
“只是什么?你有什么话就当你父亲和我的面直说。”柳悦琴道。
许宥权平日只喜欢听戏喝酒,见父亲交了留守重任给自己,自然是要推脱掉的。许宥权道:“现在幼念有了身孕,我自然是要多应一份心,加上衙门的工作,恐怕分身乏术,有负父亲重托。”
许昌贤看了一眼柳悦琴,见她面无表情,便转过头对许宥权道:“宥豪如今也在衙门做事,你若无力兼顾,不妨让他回来帮你。”
不等许宥权出声,柳悦琴便接话道:“自从老太太把老五带回河南老家抚养,你又把楉栴嫁到了姚家,老三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如今咱们要回老家,你还能指望他再回来帮衬家里?”
许昌贤道:“他恐怕也是回来怕瞧见他娘遗物伤心…”
柳悦琴打断道:“行了,我还没说他不是,你就提这个…我倒觉得老四这两年在外历练成长了不少,倒不如让老四留下来帮老大。”
许昌贤知道柳悦琴心里的盘算,只两人毕竟结发夫妻,也不想因此起了龃龉,看了一眼柳悦琴,许昌贤道:“也好,那就让老四留京帮老大一道守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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