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合道巨擘陨落之后的元气潮涌,这甘泉宫中,一众族人们,感受的真真切切。”
“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太攀端坐在这宫墙的角落,沉默不语。
他又怎么知晓该怎么办?
“长安城中呢,还有什么动静?”一个多时辰之后,太攀才是勉强遏制住自己的心绪,问道。
“北方,有没有什么动静?”
仅有的理智告诉他,此刻他必须要让自己忙起来,要让胡为义忙起来,要让这甘泉宫周围,所有的妖灵们,都忙起来,忙的他们,没有时间修行,更没有时间去思考!
哪怕是所有人,都忙成了一个木偶,也比就这样惶然无措的下去,让他们的理智,都彻底的崩溃,要来得好!
“算了,不管了,师弟,你带着众位族人们离开这甘泉宫,以这甘泉宫为界,将周围八百里的地形,都摸一摸!”
“所有的山峦,河川,草木分布,村落乡县,矿脉峡谷,乃至于地下暗河,都不要有任何的遗漏!”太攀说着,一时之间,他也不知晓,应当如何要那些妖灵们,都忙起来,只能是仓促无比的,叫那些妖灵们,都去干这一件完全是徒劳无功的事。
“我知晓了!”胡为义垂着头,没有问任何的原因。
他只是木然无比的,执行着太攀的吩咐——在太攀还在闭关的时候,因为那些称胡为义为‘师兄’或者‘首领’的族人们,胡为义哪怕是再如何的茫然,再如何的无措,也都必要是保持着心头的一线清明,而现在,当太攀出关之后,胡为义的心中,有了依赖之后,他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是彻底的断裂。
一直到夜色降临,太攀才勉强是收束了心中的恍然,开始查看,那玉板当中记录的,长安城中的变故——藏于太攀天性当中的冷漠,终于是发挥出了作用。
那玉板当中的,第一条消息,自然便是那十一位妖灵巨擘的陨落,这一条消息,太攀直接的掠过,目光缓缓的下移。
然后,有关于长安城的消息,出现在了太攀的眼前。
那十一位妖灵巨擘陨落之后,狂暴无比的元气潮涌,也是在同时,将七王麾下,那四十余万大军的军气,给撕扯的七零八落,叫七王的大军,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而就在长安城中,刘启想要令大军趁机进攻之时,龙山道的道主在内的八位合道半仙,以及一位天师府的合道半仙,则是在此刻拦在了大军之前。
正当双方对峙着,所有人都进退两难的时候,匈奴破关的消息,亦是传到了长安城中——不是匈奴寇边,而是匈奴破关。
边塞幽州凉州并州,已经损失大半之地,边塞之民,亦是在一部分边军的护卫之下南迁。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启亦是做出了他的决定——以国仇为重,责令七王退回黄河以南,重归封地,他以天子之名下令,既往不咎。
至于他自己,则是率领目前长安城下所有的大军,北上以拒匈奴,大军的行辕,便设在这甘泉宫。
同时为了处理帝国事务,朝堂上文武百官,除开长安令留守长安以外,其他所有的人,都随着刘启一起,往甘泉宫而行。
同时,为了亦是抵抗匈奴的决意,刘启更是带上了它所有的子嗣随行——若是让匈奴过了甘泉宫,那这帝室一脉,连同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便全数于甘泉宫中,以身殉国。
“甘泉宫!”看着那玉板当中的信息,太攀清楚的知晓,自己赌对了,这匈奴,果然便是刘启逆转局势的后手——只是此刻,太攀丝毫没有任何的欣喜自得。
虽然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对于刘启的想法,太攀依旧是摸不清楚——若只是为了令七王回返黄河以南的话,那十一位妖灵巨擘的陨落,就已经足够,这匈奴寇边,糜烂边塞的代价,无论是对于刘启,还是对于这汉帝国而言,实在是太重太重!
除此之外,刘启带着所有的子嗣,以及所有的文武百官,一起以殉国之势,往这甘泉宫而来的架势,更是叫太攀看不懂。
这十五日以来的变故,实在是有些叫人目不暇接。
七王从胜券在握,到大败亏输,甚至于几乎是将三千年来积攒的家底,都是赔在了长安城下。
而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之后,他们却什么也没得到。
这十五日之间的变故,这帝国当中,无论是那些宗派也好,还是那些凡人们也好,唯一的胜利者,只有一个。
那便是刘启!
这一场声势浩大,几乎是席卷了半个帝国的七王之乱,成功的将各大诸侯的血,都放的干干净净,叫那些诸侯们,再也没有了与长安城匹敌的实力,自此之后,彼此的实力对比,彻底的失衡——虽然这一战之后,刘启暂时放弃了削藩的国策,但对于如今的帝室一脉而言,那些被放干了血的诸侯,只是嘴边的肉而已,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同样的,九大宗派这一次,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自这一场变故当中,除开龙山道以外,他们都不曾入局,但在这帝国当中的平衡,被帝室一脉彻底敲碎之后,九大宗派,也必须要放下他们先前的架子,要么,走到台前,摆明车马的支持各大诸侯,叫那些被放干了血的诸侯王们,有着与帝室对话的资格。
要么,他们就只能放任帝室一脉,一点一点的,将整个帝国,都纳入掌控当中,然后在帝国的面前,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
“这便是帝王的气魄吗?”
“以天下为饵,重整山河,不动声色的,便已然是改写了整个天地的局势?”太攀的手掌,稍稍用力,那一枚玉板,便是化作了齑粉,簌簌而下。
这一刻,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人类的帝王,太攀生出了无与伦比的忌惮。
“或许,各大宗派唯一的庆幸之处,便在于,这位帝王的寿元,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吧!”
太攀想着,然后起身,踏出这宫墙,往北方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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