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旭的家,军军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今天的作业早已写完,小周旭想让李璇今天允许自己出去玩一玩,游乐场,步行街,电影院,哪里都行。
“今天去七门峰陵园给你爸爸扫个墓吧!”
两个周旭听到李璇的提议都微微一愣,
“现在即不是清明,又不是七月十五,为什么去给我的爸爸上坟!”
小周旭不解地问道,
“那座陵园我以前好像有去过,我想去那里看看,也许能想起什么!”
自从李璇想起爸爸妈妈枉死的经过以后就一直迫切希望自己的记忆能够恢复正常,这样就能知道爸爸妈妈遭遇事故的前因后果,那位叔叔是谁?小男孩是谁?爸爸妈妈死得不明不白,背着自寻短见,不负责任的名声长眠于地下十一年,而自己到目前为止,什么也没有做,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该是多么的失望和悲哀呀!
带着这样的懊悔李璇想去那个有着红色牌楼的地方去看看,依稀记得那个地方是熟悉的,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经常会浮现一些小时候的画面和场景,似乎那段丢失掉的记忆正一点点的回到一副不完整的智力拼图上,李璇想找尽一切办法让这幅残缺不全的画面变得完整。
李璇让疲惫不堪的大周旭留在家里休息,决定和军军一起骑自行车去那个有着红色牌楼的七门峰陵园,两人骑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马路上一条高架桥边。上高架桥的匝道旁边有一条小叉道,通往路旁的山上,这条小道隐没在一片茂密的植被里不容易发现。李璇和军军推着自行车走进了这条幽深的小路,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碎石小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在浓荫蔽日的林子里向远方伸去,耳边传来山泉哗哗的流水声,林子深处似乎还能听到远处隐隐飘来孩童银铃般的笑声,李璇的身体没来由得感到一冷,眼前的景象太熟悉了,这就是那个总是将自己半夜惊醒的奇怪梦境,没想到它是来自真实存在的地方,李璇满脸狐疑地观察周围的花草树木,在骄阳似火的炎炎夏日里竟然感到阵阵寒意。
在这条砂石小道上走了将近500米的地方,李璇看见了一座三米多高的四柱红色木牌楼,正中牌匾上赫然写有七门峰陵园五个金色大字,李璇驻足于牌楼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重檐斗拱,雕刻精良的大横梁,小横梁,上面的图案有八仙过海,麻姑献桃,嫦娥奔月。
仰头看这牌楼的情景怎么这么似曾相识,这样的经历肯定在哪里有过,李璇透过红色的牌楼,似乎看见了牌楼后面的上山路上,一对年轻的夫妇领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缓缓向山上走去。
这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女孩抱着一捧黄菊花,跟随着父母去给他们的一位故友扫墓,在这位故友的墓碑前,年轻的夫妇遇见一位身穿红衣的妙龄女郎,三人一起亲切交谈,不多久这位红衣女子送给小女孩一个礼物后,匆匆离去,小女孩爱不释手地看着手里的礼物,抬头给远去的女子挥手告别。
李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腕上一圈颜色鲜艳的五色碧玺手链,想起来了,自己一直以为从出生时就戴着的这条手链原来就是这位红衣女子当时赠予的礼物,而这位红衣女子就是常常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而不肯露出真容的那位神秘女子,李璇似乎明白为什么自己老是梦见她了,因为自己身上佩戴了一件原来属于她的东西,不知道这样的解释合不合理,李璇继续跟在军军的后面走在阴凉的林间小道里。
因为不是扫墓的季节,整个陵园里人迹罕至,周围的苍松翠柏迎风摇曳,山林间传来八哥,画眉清脆的鸣叫声,显得陵园格外庄严,静谧。一块块整齐划一的墓碑依山排列,每一块墓碑都意味着一段传奇的人生,曾经在这世上有过精彩或平凡的演绎,现在这所有的精彩和平凡都归本,归元,归入尘土。
军军在陵园入口处的小卖部里买了一束鲜花,沿着记忆中来过的路线,在陵园一角的一片松柏,长廊围成的贵宾区里找到了爸爸的墓碑,洁净的黑色大理石墓碑上清晰地写有“爱子周昇之墓,生于一九六五年八月七日,卒于一九九三年二月二十八日,父周鹏立”这样的字迹,另外字迹的上方还嵌有爸爸的照片,爸爸的相貌永远定格在了28岁,一个风华正茂,英气勃发的年纪。
李璇站在军军的身后,静静的打量周旭爸爸的照片,周昇,周昇,这个名字,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明明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偏偏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周旭长得不太像他的爸爸。周昇,长得浓眉大眼,棱角分明,下颌宽大,有种刚毅的男性之美,而周旭的长相容易让人联想到梦枕貘的《阴阳师》里安倍晴明的长相——安倍晴明的长相没有半分女人气息,可偏偏让人感觉到他的阴柔与妩媚,最传情处莫过于他的眼神,高挑的眉毛下是一双细长的眼睛,笑的时候便变成一弯新月,眼帘低垂时便被长长的睫毛覆盖。这样的一双眼睛,让他成了人中极品。周旭,有着一双和安倍晴明一样的凤眼,是一双能洞察人的心思,勾魂摄魄的眼睛。
军军将鲜花放在墓碑前,稍微拂拭了一下墓碑,清洁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和李璇一起坐在墓碑旁长廊里的石凳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天来。
“军军,你想你的爸爸吗?”
“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从没见过他,对他没有一点印象,让我怎么想?”
“这到也是,我会经常想起我的爸妈。”
“你的爸妈也不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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