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实在是极为不快,过往种种如同海啸般涌起,忍无可忍突然问道:“我听过一些常山公主的故事,说书的曾经说过常山公主的未婚的夫婿便是人称栩孟君的,想必便是您了。”
栩孟听了这话,有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愤怒,压制了两分后道:“皇家的事情百姓不宜多知晓,说书的胡言乱语,姑娘自不可信才是。我还有些事,姑娘好生养伤,等你痊愈了,我再来依律问些事情。”
说罢,便要离开。
寒酥起身,福了一福道:“恭送驸马。”
那天水色衣衫的宫女来了,见她要走于是端着茶在门口拜了拜,便端着茶进来。寒酥见她恭敬,在一众丫鬟里头,是少数几个未对她显示出鄙夷的人。
皇宫之中,高阶的训斥低阶的,低阶的跪无可跪。在哪个阴森可怖的低下的环境里,所有的奴才都被瞧不上。而到了皇城以外,却又瞧不上外头的百姓。便是这些来往的宫女,无论如何固守规矩,并无犯错,都从不掩饰那种对她的鄙夷。
身心为奴的人,反倒是因着主子的权势,更瞧不上那些自由的人。
寒酥示意她过来,又唤了另外一个名唤商闵曳的丫鬟。二人一个恭敬低首,一个虽然照着规矩却仰着一点眸子打量着寒酥。
寒酥推了一推桌上的人参片道:“我记得这个人参很昂贵,你们一人拿一袋去补一补身子,我有些事情想问一问你们。”
商闵曳心底知晓这人参转手一卖便是自己半载的份例,却不愿意承这个普通百姓的意,未等哪位丫鬟说话,便抢了话道:“姑娘这做的是极好,我们伺候着姑娘本来也不是个规矩,破了例的。我从前也是伺候主子娘娘的,姑娘福气好,也得我们照顾了几日,这东西我也就收下了。”
那天水色衣裳的丫鬟只道:“姑娘身子未曾将养好,还是留着补身子吧。凡是我们知道的,回姑娘的疑惑便是。”
商闵曳心下便有些不安乐,嘲讽道:“姑娘身体不好自然有太医流水似的送补药,还差这一星半点,你不要难不成是嫌弃姑娘不过是一介村姑,东西少了不曾。”
她连忙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姑娘。我。”
寒酥有些头疼,并不想纠缠这点唇刀舌剑,只道:“流苏你便不要推辞收下吧,我看你们应该也是这皇宫里有些时候了的,这位驸马爷,我从前听说他是常山公主的未婚夫婿,二人鲣蝶情深,怎么又娶了潮阳公主,是陛下的赐婚么?”
宫里头的规矩是从来不许议论主子的,商闵曳得了人参却也想卖弄自己的资历。见流苏不敢说话,也要显示自己的威势,于是道:“姑娘生在乡下怎么会知道里头的故事,哪位常山公主不贞不洁,与旧时的大将军不清不楚的,三番两次的去边境私会,被驸马爷抓了个现行,且不说常山公主后头谋反的罪过,便是这一条也配不上咱们金尊玉贵的驸马爷。”
她的全身立刻无力,像是被抽干了周围的空气,只觉得呼吸不过来,字字如刀一般割裂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好似血流不止,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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