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媳妇把传家的宝贝都拿出来了,人家能不能不救咱?”
方明慧低着头,“这不是还没攒够银钱还给四弟,我想着攒够了一总还。一点点还碎银子面上不好看。”
“呸!”
牛老太啐道:“你当你四弟家有多少银子呐?
董老爷能有多少银钱?留给老四的那点家底,这几年有多少存项也花的差不多了。
我给你算算,咱家买地,买牛,这就是几十两银子。
你家搬来咱们村,买地,置办家业,十几两银子说借就借给你了。
老四还要读书,灾荒了还张罗着给家里送粮食,这都是钱呐!
你当老四为啥去教书?还不是给家里赚几个银钱。
赵家兄弟的事儿,让他们自己想法去吧!咱管不起,十里八乡亲戚多了,都要咱伸手,你弟弟就是倾家荡产也折腾不起。”
牛老太心里难受,老二媳妇觉得老四没帮忙,觉得她偏心了。
可这事儿她也没法子,救了赵家兄弟,还有牛家的侄儿,救不起哟!
儿媳妇不是闺女,爹娘都没了,留点宝贝传家,那晃眼的珍珠链子不是给旁人,是给她孙子长安。
儿媳妇说的对,啥也没人命珍贵。再说,大话都说出去了,能不救?
算了,就当没那东西。董老爷能置办下,她和大伙连着老四,一起拼命干,再给补回来。
方明慧扶老娘回屋歇着,她一家子都感激四弟,可也不愿看着娘家因为四弟没救出二嫂娘家兄弟,闹的离了心。
“娘,我都知道,要不是四弟帮忙,把俺家从山边挪到咱村里,这回虎头让官府抓去,四儿怕是也没法子把虎头赎回来。
我没别的意思,感激弟妹还来不及咧!”方明慧心里有数,在婆家过的好,娘家兄弟护着她,村里的出嫁女没人能跟她比。
牛老太拍着大腿,“你不道,那么长的珍珠链各个溜圆。
你小侄女一串头抬嫁妆,粉红珍珠项链,一个个小手指肚这么大,跟咱家蒸馍一样,说是馒头珠,难得的很。
你四弟妹拿出来,眼睛没眨一下,让咱去救人,还是董家老掌柜舍不得,让你四弟妹留一对耳坠做念想。慧儿,那是啥,传家宝啊!”
“娘,以后我再不让弟妹干一点活儿,给她端洗脚水都甘愿。”方明慧呼吸急促,不知道咋说能表示咱愿意掏心掏肺的对人好。
牛老太摆摆手,道:“四儿家里没啥银钱,钱掌柜说了,有点事儿,带着那些东西,比背不动的金银轻省。
笨琢磨是没错,珍珠链子轻飘的,比两千两银子好存放,两千两啊!那还不得装两大箱子?”
“没了,全没了,想想都替弟妹心疼。”方明慧想着自己,能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不用想,舍不得!传家宝啊!那是给儿孙的东西,咋能舍得去救旁人?
牛老太拍拍心口,“我心疼啊!刀剜一样,搁我身上是舍不得。
要不说董老爷是大善人咧!
那年说四儿的亲事,董老爷小声细气的跟我商量,不让四儿当上门女婿,怕以后外孙让人看不起,就是求着咱,四儿以后有两个儿子,能不能过继一个姓董。”
方明慧发愁道:“四弟妹这几年没见开怀。”
牛老太也跟着发愁,“咱家有了长寿,长喜,长宝。四儿有长安不怕断了香火,董家这一脉,咋办?”
天大的恩情,咋还?当牛做马有用?
人家啥也不缺,家里有使唤婆子,有骡子车,咱去跟前就是添乱,牛老太惆怅了。
牛车进了院子,老大明贵冲着屋里喊:“娘,咱家麦打下来了,场院放不下,拉回来,你搁后院晒上,再有两天就能去磨坊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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