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黎祈摇了摇黎太后,“怎么不问问三哥埋孙儿多久,这次三哥埋了孙儿三天呢!”
黎太后撇了头笑道。“承儿来说说。”
曾经的黎承也似黎祈爱笑爱闹爱撒娇,喜欢窝在祖母身边,但当他接下黎祈小小身子那日起什么都变了。
虽然雍德帝在母亲产子薨逝后,众臣非议许久也没再立后,偌大后宫就交给德贵妃打理,这十来年里也没有再纳新人入宫。
这一切看似钟情与深情,这般惦念忘不了先皇后,在黎承心里却是清楚的。
先皇后留下两个嫡子都成了外姓人,这天子家事众臣不管,雍德帝能受得住?
雍德帝岂会不知明里的珍视对他们俩才是真危险吗?能在朝堂上制约朝臣十余年的皇帝,能不懂其中关窍?
在雍德帝不撕开面纱前,他也就姑且不懂吧!
“黎祈烧了父亲的信,煮了要带回来的金银鳞锦鲤。”黎承直言不讳。
黎太后起身看了面前的鲤鱼问。“那这是?”
这锦鲤有多难求她知道,平时的丹顶锦鲤官家贵人们已争相求买,何况还是一年不出十对的金银鳞品种。
“孙儿思来想去,没带回祖母六十大寿的贺礼,年也不好过了,于是带着黎祈大年夜去叶家跪求叶老爷。”
“祈儿为了祖母的鲤鱼,结结实实的挨了两脚呢!”黎祈赶忙搭话写状子,还揉揉早已不疼的胸口。
“怎么就挨两脚呢?”黎太后也识趣的问。
“孙儿准头不好,攀墙攀歪了,踹也踹歪了,差点摔进养鲤鱼的月华池,叶老爷为了救鲤鱼补了一脚。”
“孙儿觉着三哥就是故意的!三哥怎么可能失了准头,祖母您看看我。”话毕,黎祈这话痨还敞了衣襟。
“连伤都没见着的伤还好意思掀给祖母看!”黎承又赏了黎祈一顿爆栗。
“怎么连承儿都越发没规矩了?”雍德帝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两兄弟连忙伏地叩拜。
“参见皇上。”
又是这不温不热的称呼,雍德帝心塞了。
总归黎承也是喊了他几年父皇,怎就改口得如此彻底?
“连年都没回来过,心里可还有朕?”雍德帝语气里满满酸涩。
“皇上吩咐没完成,黎承不敢回宫。”黎承语气里没有温度,彷佛陌生人的客套。
“不是给你送了信,让你早些回来陪祖母过年?”雍德帝本以为可以与两兄弟吃个团圆饭,结果都元宵了呢!
“黎承至今才知道信件内容,信让黎祈给毁了。”
“”雍德帝一时无言以对,他很清楚黎祈的性子。
谁让他也同意两兄弟出宫教养呢?黎祈天上星星数不清的天性烂漫,也庆幸能养在宫外,虽然少见却能保平安。
黎祈这下知道晚回宫是自己造成的,讪笑了两声。“皇上不生气,来尝尝新玩意。”
黎祈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竹筒样的白陶瓶,璇开陶盖分别递给黎太后与雍德帝。
郁离醉绵香韵悠的缓慢溢散,彷佛竹叶清香的翠竹林就在身侧。
身旁的勤公公银针检查与试尝后,才将酒递给了黎太后与雍德帝。
雍德帝发现勤公公尝酒后的神色惊喜,不免好奇的问。“跟着朕几十年还能有让你挑眉的酒?”
“皇上,老奴是没尝过这么鲜活的竹露,竹香胜过酒韵一头,入喉不少辣,到了胃袋却有酒后暖身之感。”勤公公再拿起白陶瓶呲声连连。“若能给太后与皇上备上几盅,这个冬日就好过了。”
黎祈在勤公公话还没完前,又从黎承与暗卫手里接过十来瓶摆上,眼里满满自负。
“可好喝了吧!这可是挨了两脚换来的!”黎祈小脸可嘚瑟了,有勤公公的话,他们再晚回来都没事了。
“你喝了?”雍德帝还在细品香气,令人怀念神往的竹露香气!
“当然!三哥把我埋在山里几天,就这郁离醉把我救回现实的。”黎祈夸张演示。
“怎么着?喝了还能成仙了?”舐犊情深是雍德帝几十年来梦里也想着的,却偏偏无法实现。
“真成仙了!”黎祈伏在黎太后腿上,眼睛晶亮满天星辉道。“三哥把我在归武山埋了三天,被像个萝卜拔起重见光明那刻,脚还没得着地就囫囵了半筒酒,孙儿那时觉着真成仙了。”
“需要现在让你再成仙一次不?”黎承勾起意欲未明的浅笑,他可不介意再埋一次。
“祖母!您看看三哥!”黎祈又挨到黎太后脚边。
“就少贫嘴了!难不成真要皇上来惩罚?”黎太后嘴上骂着,在黎祈头上的手可没放下。
许久没听到两兄弟叨叨念念了,这会有孙儿逗,有贺礼瞧,又有贺礼喝,可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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