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宇虽然口头上喊着要进京勤王,可他都起事大半年了,还在淮南道附近转悠,地盘是变大了,可步子始终是没有往京城迈的。
虽然此前陈为仁等人曾说过欧阳宇对皇帝的绝对忠心,但李照认为,九五至尊的宝座是一个大部分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常人心智极难抵御,更何况欧阳宇这种伸手可摘的位置。
她撑着下巴坐在沁园客栈的二楼包间内,侧眸看了一眼窗外。
羌浪驿原本只是德州以北一个官府所设的官驿,经年久月的发展之后,便变成了一个人口众多的城镇。
当时的圣文帝便将羌浪驿点为了附属德州的县城,册了县令,使其安稳下来。
只是羌浪驿的安稳并没有持续多久。
羌浪驿被拔升为县城后不久,东边几处山里的山匪便寻味而至,频繁骚扰,使得那些原本定居在羌浪驿的百姓们不得不迁往德州,以求安宁。
一次大型劫掠中,羌浪驿县令被杀,羌浪驿至此便群龙无首,成了半盘散沙。
之所以说是半盘,是因为羌浪驿内有大量武林侠士,这些侠士在时,便会铲除奸佞,涤荡外匪,使得羌浪驿剩下的百姓们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如此反复之后,千秋派成了羌浪驿真正的掌权人,而羌浪驿也因此受到了千秋派的庇佑,百姓算得上安居乐业。
当然,李照能在羌浪驿几天之内建成一处客栈,还是托了松无恙的福,走了后门。
松无恙给李照寻了个临街的现成房子,忙前忙后地帮她料理杂物,越忙,脸上的笑容就越盛。在她看来,沁园客栈的主人是谁,这在外头是个秘密,而阿姐做这些事时却不避着自己,说明阿姐将自己做自己人看待。
即便是被利用,松无恙也觉得心甘情愿。
街道上,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自远方驶过来,最终在沁园客栈前停下,骑马的人是熟人——
正是几个月没见的柳俜。
柳俜翻身下马,将马交给伙计之后,理了理衣袍,跨步进了沁园客栈。
后头马车里跟着出来了一位头戴帷帽的白衣姑娘,姑娘下马车有些颤颤巍巍,但柳俜就跟没看见似的,风风火火就进去了,头都没回。
“客官,吃些什么?”大堂的伙计见他通身华贵,脸上忙堆起笑,躬身问道。
“有什么时兴的,尽管上。”柳俜挑了一处靠墙的空桌坐下,神色不耐烦地说道。
他眼中的不耐烦并不是针对满脸笑容的伙计,而是冲着那款款而来,坐于他对面的白衣姑娘。
“谨……谨言……”白衣姑娘坐定后,却没有取下帷帽,而是期期艾艾地张嘴喊了一声。
柳俜大手一拍桌子,冲着白衣姑娘便喊道:“叫什么谨言,我和你很熟络吗?”
态度恶劣至极,叫一旁掩面偷听的李照无声地笑了几下。
白衣姑娘被吼得一抖,双手拧着襦裙十分不安。
一旁的伙计也跟着吓得抖了抖,他忙回过神来,陪着笑脸对柳俜说道:“客官哪里人?可有本店的会员?若是会员,报您户籍地便好,这样您好什么口味,咱们店里一阅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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