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我们家姑娘来弹琴,我呢,就去你隔壁阿虎哥家里,教他弹琴。”文卿将琵琶交到她手中,也一溜烟跑了。
田梨也道:“姑娘,我去帮老夫人做饭啊。”
花钿嘟着嘴朝他们各自翻了个白眼,手指娴熟地拨着琴弦,这琵琶音出来,音律齐全,琴音清奇,本是珠玉般的琴弦愣是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声音,院子里新开的菊花竟然发出了悲凉的呜咽声。
文母正端了一盆水出来倒,一手端着盆,一手捂着耳朵,“唉”了一声:“新开的菊花也哭了!”
那泼出去的水突然狂乱地在空中奔走,大半又流回了盆里,文母赶紧放下水盆,冲回灶房,一把将门给关得死死的。
花钿见她奶奶那盆水一半在空中飞舞,一半在盆里飘荡,觉得好玩极了,就转过身来,对着两汪水就发力拨弄着琴弦。灶房里的文母和田梨耳听得这琴音又恐怖了三分,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耳朵。
院门口的大门大开着,大花狼、花驴子和大花兔并排蹲坐在地上,隔着一道门槛望着院子里左右两汪水像两条游龙一样互相撕咬着。随着琴音的高低起落,它们的嘴巴一点一点变大,眼珠子一点一点变圆。
路过他们家的邻居听见这骇人的琵琶声,都尖叫着大喊:“文家老爷诶,快管管你家闺女哟!”
文卿在隔壁阿虎家里听得清清楚楚,也不应,就笑笑。他家闺女就这样,整个厉文县都知道了他闺女弹琴难听,街坊邻居也早就习惯了,路过也只是习惯性地吼吼。
不过,今日这声音有点难听得过了头,狼哭鬼号都不像了,倒像是人拿着锯子磨着锯子,可刺耳了。他实在没忍住,就从阿虎家里出来,站在自家院门外远远地瞧着院子里头。院门口整整齐齐坐着的四只倒像是无事一般,事实上它们只是被那掐架掐得厉害的两汪水给看得忘了琴音。
“闺女啊,你注意一下分寸,一会大伙该抄家伙来打你了!”
文卿高声喊了一句,忽然间从大花兔头顶上瞧见两个水状的东西在打架,打得还活灵活现的,像极了两条龙在打架。
他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瞧了一遍,确是如此。
花钿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呵呵呵地大笑着,好半天尽兴了才停了下来。
“哟,真不愧是我女儿!”文卿走了进去,地上两汪水早就像散了架似的软趴趴地落在了地上。
“两汪水都能被你给弹得打起架来。”
不得不说,他女儿的琴音毫无艺术欣赏性,但是极具杀伤力。万物可在一瞬间了无生意,也可在一瞬间恢复生机。虽然曲不成曲,调不着调,却莫名其妙地就入了境。
文卿摸了摸她的头:“我家闺女真真是个奇女子也!”
花钿嘻嘻嘻一笑,将琵琶递给她,去敲灶房里的门:“奶奶,什么时候吃饭呀?”
文母隔着门叫道:“吃什么饭,都被你的聒噪声扰得饭都做不了了!”
一会门开了,花钿跑进去到处瞅,文母给她抓了个饭团子:“先吃这个垫垫肚子,灶房里脏,外头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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