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姥山,凌云阁。
布置清雅的书室,线香已经燃尽,边案瓷瓶里插着的蝴蝶兰也略显枯萎。
屠瑶仍旧穿着一尘不染的雪白襦裙,乌黑长发因为没有心情打理而随意扎了起来。
她手撑着额头,极难得地紧锁着眉,似乎从没有什么事情,令她像此刻这般烦恼。
兄长屠琅被皇上钦点为燕云大将军,屠氏一族看似圣眷正隆,事实却未必如此。哥哥在边军没有一丝根基,匆匆上任,难以服众。父亲身为右相,但凡有机会劝住皇上,必然不遗余力,他都只能任凭此事发生,可见朝中儒媚之争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而心悦的弟弟被拜月教掳走,也同样令屠瑶焦头烂额。
山长怀沧命天姥书院十三位大儒,不得插手拜月教事宜,为此屠瑶今早又上凌霄台,候了一个多时辰,却连山长的面都没有见着。给临时接管了南越卫的曲阜大儒江宏义送了加急书信,也至今没有回音。
这时,书室一侧的木门被砰砰砰地敲响。
“师尊……师尊……”是宋青的声音,也只有宋青会这样敲门。
“进来吧……”
宋青闻言推门而入,脸上神情有些兴奋。
屠瑶见状不由得一喜,起身道:“有消息了?”
“还没消息,不过步安去查了!”
“步安去查了?”屠瑶微微一怔。
“对!我作夜跟楼师姐方师姐赶到了越州城里,才知道跟步安错过了!我们从西门进城时,他在越州北门捉了十几个拜月教的贼子,救出几十个孩童呢!听官兵说,他是追出城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宋青换了一口气,又道:“听楼伯伯说,步安昨晚才从鄞州回来,问了心昱的事情,便冲出城去了!怎么竟被他捉住了拜月贼子!师尊,我觉着他说不定能把心昱给救出来!”
“从鄞州回来?步安去鄞州做什么?”屠瑶不解道。
“去捉鬼啊……师尊你绝猜不着,就这么两三个月,那家伙竟把别的越州鬼捕全给赶跑了,一个人独吞了越州鬼捕生意,挣了几千两银子还嫌不够,又去抢人家鄞州鬼捕的生意!现在越州人都管他叫步爷呢!”
屠瑶听得莞尔一笑,又瞪了宋青一眼道:“心昱还没找回来呢,你倒先开心上了。”
“我就是觉着他准能找回来!真的,师尊你还没听我说完呢。”宋青自说自话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得一干二净。
“咱们这位小步爷还做了什么离奇的事情?”屠瑶不知不觉中心情竟然好了一些。
“就说昨晚北城擒贼,我听说那些拜月贼子装成了押镖的镖师,直到出了城去,巡检官兵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却被那家伙一声断喝,吓得露了馅儿!”宋青咽着口水道。
“市井谣言怎能当真。”屠瑶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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